电梯门打开,林馥和周甜对视一眼。
蓝调韵味的爵士乐飘进耳朵,跟两人想象中荷尔蒙耸动的酒吧完全不搭界。
没有穿着清凉的男女走来走去,服务员穿着小马甲打着蝴蝶结领带,衣服上的铭牌甚至叫约翰。
这小资情调,更象是富爷富奶聊天喝酒的音乐吧。
仿酒窖的木门打开。
萨克斯的声音更显嘹亮。
黑哥们戴着礼帽吹得忘情。
周甜傻眼,没料到江城还有这种样式的酒吧。
林馥看向陆笑麟,“你开的?”
陆笑麟点头。
林馥又问一遍,“到底谁开的?”
这调调,一股留子味。
陆笑麟说:“兰先生的主意,我投的钱。”
这就对了。
林馥师叔向兰生是美国留子,回来继承衣钵前,在百老汇表演,这个调调,是他的手笔就对了。
说到做富爷富奶的生意,还得是向兰生。
不过——
“师叔竟然跟你合伙?”
向兰生历来不喜欢陆笑麟。
行。
让他显一回能耐,现在不仅招女人喜欢,还招男人疼了。
周甜转了一圈。
揪着周逸问:“三哥,萝莉和御姐呢?”
周逸示意服务员把灯打开。
乐手停止表演。
跟随音乐轻轻摇晃的人、坐在沙发喝酒的人……全都围过来。
周逸给大家介绍陆笑麟。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投过来,随后掌声雷动,还有两声口哨夹杂其中。
“好小子,真有本事。”
“你就是林老爷子指定的人是吧?小伙子,蛮俊的。”
“过来,奶奶瞧瞧。”
……
林馥静静打量这些面孔。
周甜有点怂……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在座的叔叔阿姨和爷爷奶奶,都挺眼熟的,谁回去跟她妈告状,吃不了兜着走的就变成甜甜了。
陆笑麟被人围住。
老钱式的低沉笑声一阵接一阵。
奶奶们摸他象摸自己孙子。
大姨们摸他象摸自己儿子。
周逸指着银白卷发穿香奈儿的老年女士说道:“白毛萝莉。”
周甜懵了。
“喏。”周逸又瞟向不停夸陆笑麟帅,挎个爱马仕包的大姨说道:“温柔御姐。”
……
……
……
林馥对宅男这个物种,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周甜用看狗的眼神看自家哥哥。
周逸挺得意的。
陆笑麟回来,他又把人赶回去,“拉业务去,难道真要吃一辈子软饭?”
得知陆笑麟接手锐盈,周逸便一直想为他做点什么。
人心就是那么古怪,明明陆笑麟帮的也不是自己,但看到他那么讲义气,他觉得自己也该讲点,心里想着友情啊羁拌啊什么的,就跟大哥说了。
周正这边,有些人知道徐佳业的事后,也想见见陆笑麟这个牛气的小后生。
兄弟两人一拍即合。
于是就有今天这个局。
周甜和林馥找个位置坐下,默默喝酒。
一晚上就看到陆笑麟跟魅魔似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大姨和奶奶们尤其爱拍他肩膀,摸他后背,一个两个笑呵呵的。
周甜吸了口长岛冰茶,“馥馥,陆笑麟怎么老都老了,突然招长辈喜欢了。”
“那还是比你哥他们要年轻。”
“害,以前挨骂最多的就是他,救个人而已,不至于吧……”
“我也觉得不至于,但我师叔都给他好脸色了。”
“啊,那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兰先生吗?”
林馥敲击桌面,纠正道:“师叔是清高,不是目中无人。”
周甜做个怪脸。
她以前跟林馥在一起玩,被兰先生训过,说她口无遮拦。
如何呢?又能怎?
她现在还不是跟林馥天下第一好。
夜里四人出来。
林馥为表歉意,送了周逸一条五彩绳。
陆笑麟摊开手。
林馥给他一根。
陆笑麟当即拆开,让林馥帮他系,当初出狱时系上的红绳还在,都有点褪色了。
陆笑麟抬高手腕,琥珀色的眼眸瞄向樱花,立马皱眉。
“怎么狗戴的比我的好看?”
林馥无语。
周甜找到知音,“我就说狗戴的比我好看,阿馥还不承认,哎,终究是过得不如狗啊……”
周甜还没说完。
周逸抓住妹妹,“回家。”
甜甜试图反抗。
但她哥今天已经忍了太多回,这次不忍了。
两人喝了不少酒。
王五开车来接。
林馥问他谈得怎么样。
陆笑麟说酒桌上谈的做不得数,都是面子话,正事还得白天带着顾问来才叫诚心。
“长大了。”
林馥帮他捋了捋前额的发,神情颇为慈祥。
陆笑麟被慈祥地看了一晚上,不乐意了,哼一声,拉住衣服往窗边靠。
他不理她。
林馥就跟狗玩。
到家了。
王五开车门,陆笑麟赖着不下来。
林馥落车,绕到陆笑麟那边,把门关上再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抑扬顿挫的调子,坏坏的。
陆笑麟脸红了。
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羞的,长腿一伸,握住林馥的手出来。
男人一把将调皮的女友抱起,像抱女儿一样,搂住大腿,牢牢扣在身前。
林馥推搡。
陆笑麟含着笑,让她再用点力。
这点力气就想推开他。
也不看看他是谁。
“还真让你得意上了。”
林馥按他脑门。
“……我就得意,馥馥,今天周逸要是真的做局害我,你会怎样?”
他笑着,象在逗她。
但话音里的紧张林馥一下子就听出来。
“还能怎样,擦干眼泪,冷脸洗内裤呗。”
“这么简单?”
“恩?”
林馥眨眼。
陆笑麟释然了,“我今晚就洗,你别放洗衣机,用盆装起来。”
……
林馥噗嗤笑出声。
陆笑麟掐她大腿。
林馥哎呀一声,搂住男人脖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阿麟……”
竟然愿意为她“冷脸洗内裤”。
别太好笑。
酒醒了。
陆笑麟有点饿,没让厨房做东西,拆了两个粽子,就着醒酒茶一起吃。
林馥问他好不好吃。
陆笑麟点头,“就是太费事了,以后让别人做吧。”
哪怕有他跟着包,林馥的手泡在水里也皱巴巴的。
林馥说不费事,就是玩。
包粽子、编手绳,对她来说都是玩。
“要不是龙舟太费劲,我都想下去划两下。”
“这有什么难的。”
陆笑麟笑了一声。
今年的龙舟活动陆续开展了,大大小小好几个赛事,林馥想玩,很简单。
林馥面露迟疑。
“不是不让女人上?”
“你会游泳?”
“会。”
“穿个救生衣就行。”
陆笑麟又剥开两个粽子往嘴里送,林馥不让他吃了,“糯食难消化,你别吃下去压床。”
“不压床,那压你?”
男人挑眉,语气不色情,就是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