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馥浑身散架。
醒了都爬不起来,软软躺在床上,露出光滑玉白的后背,黑色发丝蜿蜒,像油画里慵懒侧卧的宫廷美人。
陆笑麟也没好到哪去。
没上措施,过头了,今天才觉得疼。
怕林馥睡得不舒服,男人拧干毛巾,给她擦了一遍汗,然后轻手轻脚换件干净睡衣。
林馥唔了一声,翻过身,迷糊地睁开眼。
“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陆笑麟立马问道。
林馥深呼口气,蛄蛹着搂住男人的腰,靠在腿上蹭了蹭,“阿麟,陪我继续睡。”
“还睡,看看你的手机。”
林馥拿过手机,回两条消息,继续闭眼趴好。
陆笑麟笑出声。
这么懒的馥馥,从未见过。
林馥躺了一会儿,好象终于有点饿,于是像雏鸟一样张嘴。
陆笑麟立马往里塞了一块蛋黄酥。
林馥眯着眼睛嚼嚼嚼。
陆笑麟声音低得象蚊子,“馥馥,要不要吃药。”
不敢让其他人跑腿,他自己去买的,还被药店热心的阿姨说了一顿。
“不要。”
“那我们今天就扯证,要不然……”
“我身体弱,没那么容易。”
前世要小羽就吃了不少苦。
林馥咽下最后一口蛋黄酥,笋尖似的手抚摸肚子,“就算有了也不亏,反正我得到了快乐。”
……
男人捏住女人的鼻子,摇了摇。
“你把我当什么?”
全自动按摩仪吗?
林馥笑着握住他的手,“你这么爱冒险,我只能早做打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至少还有孩子陪我……”
陆笑麟捂住林馥的嘴。
笃定她还有更气人的话在后面等着他。
什么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啊,他死也不想听到。
四目相对。
林馥眸光晃动。
陆笑麟拉低帽子,侧过头,掩住耳朵的纱布。
林馥也不拆穿,抬起男人的掌,一根一根描摹掌心的纹路,她点评他分岔的事业线,浅得几乎看不到的爱情线,最后反复摩挲那条半途消失的生命线。
看掌纹。
他的命一点也不象生在富贵之家。
阿麟啊。
林馥在心中叹息,用男人宽大的掌盖住自己的脸。
“答应我,一定要长命百岁。”
陆笑麟弯腰捧住林馥的脸,让她变成嘟嘟嘴,“我肯定活得比王八长。”
男人颈间的项炼掉出来,垂在半空,林馥瞧着油纸包裹的吊坠,有些恍惚。
这根项炼,莫名眼熟。
好象还有股清幽的檀木香。
这个香味……也很熟悉。
林馥伸手去抓。
吊坠从指间滑走。
陆笑麟抱起她,紧紧搂在怀里,脑袋压在女人肩膀蹭了又蹭,大手握住小手,捏了又捏。
“……馥馥,那我还要补货吗?”
林馥转头。
陆笑麟连亲她几下,撒娇道:“还是没有舒服,你也更粘人。”
……
徐佳业救回来,林馥让小欢把没有入帐的那笔巨款退回去。
半小时前操作成功,半小时后电话就来了。
“阿馥,你怎么这样?”
“佳业不是我救的,无功不受禄。”
“得了吧,陆笑麟会去,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你千万要收下……是不是嫌少?”
“佳美,那还叫少啊,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钱就算了,等我和陆笑麟结婚,记得过来喝喜酒。”
……
两人拉扯一个钟头。
徐佳美见林馥真的不要,便没再劝,只说等徐佳业身体好点,请她和陆笑麟到家里吃饭。
“我是真没想到,他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竟然这么厉害。”
“你没想到就对了,我也没想到。”
追缴储槐,还能说是柳叔和顾老爷子费了心。
可找回徐佳业,陆笑麟是肉身犯险,耳朵还受伤。
陆笑麟以前在林馥心中,凶归凶,总有点冒傻气,让人又害怕又觉得孩子气,现在好了,直接化身三进三出的常山赵子龙。
真该给他颁个奖。
……再搞一副手铐关起来。
林馥以为这事过去了。。
寄售的画因为合同问题,林馥没有收回展出,没想到在这给他们钻了漏洞。
林馥点开账户一看。
不多不少,正是徐家之前打给她的那笔钱。
端午前一周。
林馥坐在金丝楠木的榻上,用笆蕉叶包粽子,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但是坐在这间临水的屋子,不用空调,也是凉的。
她穿得少,包了两个粽子扔到盘里,起身开窗,让阳光和热气进来。
屋外绣球花开得真好。
水红色和鸢尾蓝搭在一起,就象节日缤纷的气球,看起来热闹极了,也没什么花粉。
林馥对花粉过敏,她出生后,林宅许多植物都移栽了。
她慢悠悠包粽子。
抬头,窗外站了个人。
陆笑麟笑眯眯看着她。
耳朵的纱布拆了,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王六跟她打小报告,说陆笑麟不仅偷偷给耳朵敷面膜,还去医院做疤痕整形。
“来了。”
林馥从水里捞起笆蕉叶。
陆笑麟也不进来,就站在窗边看,“都是什么馅?”
林馥指给他看。
“花生咸肉、蜜枣蜜豆、莲蓉蛋黄、桂花板栗……”
一共十三种。
陆笑麟说:“我们家有这么多人吗?”
“每种只包两个。”林馥说着捆好一个。
粽子好小,她一个拳头就能包住。
绣花小手包绣花小粽。
陆笑麟翻进来,坐在林馥对面,也跟着包,他的手挺巧,看两眼就会。
两人一边包一边说话。
林馥尝了颗葡萄干,“我退给徐家的钱,他们又通过别的方式给回来。”
“哦?”
陆笑麟不怎么感兴趣,他对钱没有世俗的欲望……
以前有,是因为他需要和陆斯年攀比竞争,现在林馥选了他,男人淡泊名利的一面算是本性回归了。
林馥塞了一颗给他。
陆笑麟含住,拉住林馥的手亲了一口。
“他们拍了爷爷寄售的画,还拍出了国内画家的最高价。”
“不是挺好吗?”
又有名气又有钱。
陆笑麟抓起两颗板栗,先塞林馥嘴里,然后才塞自己嘴里。
“有点微妙,以前爷爷的画拍出好价钱,那段时间来家里的人也会变多,就跟现在一样,徐家人和他们家亲戚总是上门道谢。”
陆笑麟停住。
琥珀色的眼眸闪了闪,“怎么,怀疑爷爷用画来洗钱?”
林馥板起脸。
陆笑麟低笑,继续吃板栗,还要蘸着桂花蜜一起吃。
林馥抢走他的栗子,“阿麟,你现在做这个事,是不是跟我爷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