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林馥的视线从屏幕上的杀人狂转向身边的“杀人狂”,声音陡然提高,“你说为什么?!”
臭小子,把她亲得差点昏迷。
完了来问为什么。
得了便宜还卖乖。
行行好吧。
陆笑麟抿紧唇,下颌线绷得那叫一个锋利,眸光冷漠,暗色汹涌,不熟的人该被他这副表情吓住了,以为他要吃人。
但——
林馥戳住男人结实的胸膛,用力一摁。
“陆笑麟,你甩脸给谁看?”
“林馥,昨天我可是初吻!”
……
林馥点击暂停,将平板扔到一旁。
一提气嗓子就痒,咳来咳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气不过,只能不停戳某人的胸。
试图唤回他的良知。
陆笑麟剥颗润喉糖按进气呼呼的小嘴。
呸。
林馥吐出来。
樱花以为是给它吃的,甩着舌头就扑上去,可惜还有高手——陆笑麟抢先一步捡起糖,吹两口,扔进嘴。
林馥消停了。
她无助地闭上眼,嘴唇无力翕动,仿佛被逆子气到闭眼的老母亲。
陆笑麟凑近,听了一会儿,点点头。
“原来在念心经,嘴巴动个不停,还以为你背着我偷吃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嘛咪嘛咪哄,芝麻开门,妈妈是我,佩奇回来了!”
林馥猛地睁眼。
“你再乱念经!”
“你念经都不理我,佛祖有我重要吗?”
“陆笑麟,你吃错药了,今天非要气死我吗?”
陆笑麟咬碎糖,笑起来,冷气的眉眼一派春风化雨,牙齿整齐且白,就是虎牙太尖,兽性太重。
这种人,一般是第一世做人。
对上男人清浅的眼睛,林馥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陆笑麟低声道:“馥馥,我可是初吻,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哥们初吻被你夺走了,就这态度?”
“你还有初吻?!”
放以前,林馥信。
毕竟她还跟周甜夸下海口,说陆笑麟是处男。
可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
信他是处男,不如信甜甜是秦始皇,给甜甜打钱,甜甜还会给她介绍处男。
陆笑麟冷笑。
“诋毁我?不想负责?”
林馥的头隐隐作痛,心也有点,“你想我怎么负责?”
“再亲一个。”
“我正在感冒,陆笑麟。”
“不影响。”
“……”
林馥直勾勾看着他。
陆笑麟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到林馥脸上,带出细密的痒。
他的眼睛半睁着,全是压抑的欲色,嘴唇微启,能看到蜜红的舌尖。
还没吻上来,林馥就小腹发酸。
这对劲吗?
她抓住床单。
脚趾绷紧,神经质地蹬了一下。
陆笑麟顿住,近在咫尺的帅脸勾出一个坏笑。
“怎么,这就爽了?”
他低笑着,声音粗沉,充满戏谑。
这个混帐。
林馥抬脚压住男人的腿,脚趾用力,从大腿划到小腿。
她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口鼻,手指按住喉结,画圈圈,不需要怎么勾引,陆笑麟便不自觉咽口水。
男人身体绷紧。
呼吸节奏跟随林馥挑逗的动作仿佛他是她的提线木偶。
她撑起身。
柔顺的长发如瀑垂落。
天鹅颈扬得高高的。
雾黑的眼眸颤了颤,鼻尖抵住男人的鼻尖磨蹭,微微偏头,张嘴,探出香软的舌。
陆笑麟眼神发直。
他知道那张嘴有多好亲。
男人意乱神迷。
俯身相迎。
“馥馥……”
林馥的嘴唇擦过男人的唇和眼角的泪痣,抵住耳朵,轻轻呵气,“喂,陆笑麟,到底是谁爽了?”
……
陆笑麟扣住她的手,一把摁回床上。
林馥闷哼。
她偏过头,屈膝,准备好迎接狂风骤雨般的吻。
毕竟他的眼神,已经把她吞吃入腹。
没料到——
陆笑麟扣住她的下巴,掰正,无情地塞进两颗药,“馥馥,该吃药了。”
……
樱花打个大大的哈欠,伸懒腰。
林馥恨得牙痒痒,不情不愿吃了药,死死揪住陆笑麟的衣服。
睡意渐深。
眼皮支不住了。
林馥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咳了一早上,现在吃第二顿药,疲惫感涌上来。
她揪着陆笑麟的衣服,放话要他好看。
陆笑麟按住女人的太阳穴,来回揉捻,又按了几个穴位,直到她睡着才收手。
“樱花,守好她。”
陆笑麟拍拍狗头。
男人离开房间,轻轻拉上门,接起一直在衣服内包震动的手机。
“柳叔,什么事?”
“……无妨,我现在就来。”
林宅。
常年封闭的正门,一群人恭躬敬敬守候。
陆笑麟落车。
身穿中式褂衫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齐齐九十度鞠躬。
陆笑麟略微点头,阔步往前,人群安静地分成两排,整齐跟随,鱼贯而入。
屋檐下有几个燕巢。
雄燕飞进飞出,叼来食物。
往日悬挂的黑字木牌,今天换成红字,在空中微微摆动,仿佛阎王的催命符。
陆笑麟落在主位,扶手是双鲤环抱。
背后挂一幅春山寻芳图。
一个干瘦老头掀开衣摆入座,座椅背面雕有迎客松,周遭还有不少空位,位置上分别雕有蟠桃、柳树、桂花、兰草……
柳叔站在陆笑麟耳边说了两句,坐到雕有柳树的座位。
“储槐太不是东西,卷钱也就罢了,怎么还搞暗杀?”
“……弄得我们猝不及防。”
“松爷的伤没事吧?”
问及伤势,身形矮小的老头摆摆手。
他伤在腹部,不至于要命,但年纪上去了,恢复太慢,整个人元气大伤。
“储槐在看守所,还能指使人?”
“说不定有尖细。”
……
众人一阵沉默。
柳叔望向陆笑麟,面露担忧,“小姐那边没事吧?”
“感冒了,现在在家里休息。”陆笑麟喝口茶,眸光不动,“刺伤松爷的人呢?”
柳叔使个眼色。
手下将人带上来。
陆笑麟一看就发笑,“死都死了,抬上来有什么用?我又不会验尸。”
松爷噎住,缓出口气,“没死,问什么都不说,还咬舌头,救回来半死不活,就这样了。”
陆笑麟揭开布一看。
躺在担架上的男人约摸三十出头,五官僵硬,神情荒芜,缺少人类应有的表情。
陆笑麟说了句话。
没人听明白。
奇怪的是,担架上的男人神情逐渐活泛,用几人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和陆笑麟交流。
松爷瞠目结舌。
他的人,怎么都没法让对方开口……
柳叔笑说:“头次见是吧?松爷,咱别不服,门主教过的人当中,就属这小子最邪门。”
陆笑麟说这不是储槐的人。
“松爷,你最近点什么灯?”
点灯即指最近办的事。
干巴小老头琢磨一会儿,惊呼道:“宋家的私生子酒驾撞死一个孕妇,乡下找了个人顶包,金蝉脱壳,孕妇的老公求到老头子这里,我就办了。”
众人面面相觑。
松爷一拍桌子。
“姓宋的教不好儿子,倒教起我老头了!门主在的时候,他就是一条哈巴狗!奶奶的,狗还咬起主人了!”
陆笑麟说刺伤松爷的人是专门训练的杀手。
他们生活在三不管地带,从小被组织教授密语,外人无法沟通,被抓就咬舌自尽。
杀手是有人花大价钱请来的。
至于是不是宋家人出手报复,需要再查。
陆笑麟又跟杀手说了两句,毫无征兆哈哈大笑。
松爷问他笑什么。
现在还笑得出来!
陆笑麟收了笑,哑声道:“蓬门好久不点灯,外面以为我们散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