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酵的速度令人震惊。
娱乐头条、财经头版全是陆斯年和白亦玫的那点破事,现场照片和视频删完又冒出来,各种谣言八卦满天飞。
电话不停打进来。
林馥被迫关机。
陆斯年也没好到哪去,蒋俊带着危机公关团队的人直接杀到医院,讨论应对方案。
林馥头疼得厉害,听到一半,独自来到天台。
陆笑麟早躲过来了。
他就烦这一套。
做了就认,没做就辟谣,敢做不敢当,那当初就不要做,非要等事情败露,拉一大帮子人下水。
这这那那,屎上雕花。
“老头的情况,本来保守治疔最好,现在怕是等不及了……”
陆笑麟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面对林馥,语气甚至还有点玩世不恭,“老头也是不争气,一点小事就破防。”
林馥站过去,抚住他的后背。
陆笑麟一顿,伪装卸下,将面前的易拉罐生生捏成一团。
“我爸要是没了,谁也别想有爸爸。”
林馥淡声道:“白小姐本来就没有爸爸,跟她妈来的那个是继父。”
……
医院安保做得还行。
媒体记者全都挡在外头,没人拍到白母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画面。
蒋助理生无可恋地劝说。
口水都讲干了。
林馥拿着一沓单据路过。
趴在地上哭的白母突然武松附体,飞扑过来,死死抱住林馥的腿。
“林小姐,求求你,给我女儿一条活路,她只是爱得太深,无法回头,你为什么要逼她去死?”
……
林馥看向蒋俊。
蒋俊叹口气,过来扒拉梨花带雨的白母。
“白夫人,你找错人了,你女儿的死活不关林小姐的事,你不要到处碰瓷。”
白母一脸震惊,恶狠狠道:“如果不是她做大房的容不下小的,我女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蒋俊张着嘴,说不出话。
平时就他最会和稀泥,现在遇到真正的高手,只有憋死的份。
林馥不想同白亦玫母亲说话。
有些人,沾上就脏。
但现在蒋俊不中用,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白夫人,你女儿有今天,是你教的好,我能起什么作用?我哪来的本事让她怀孕。”
白母顿住。
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胡搅蛮缠一辈子,碰到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竟然还有吵不过的!
蒋俊脑子嗡嗡响,招呼手下的人拉走白母。
白母稍作休整,撕心裂肺地喊:“姓林的,你好狠的心,不怕现在作孽,报到子女身上吗?亏你还是学过佛念过经的人,以后生儿子养不活,生女儿万人……”
林馥正在整理衣服。
听到白母嘴里骂的话,指着蒋俊,一字一顿道:“蒋特助,我再听到她说一句话,你别干了!”
蒋俊死死捂住白母的嘴。
女人撒泼打滚,把蒋助理咬得嗷嗷叫。
真是不堪入目。
林馥脱了高跟鞋握在手里,疾步上前。
就是这个女人教出白亦玫那样的女儿,勾搭上陆斯年这样的男人,才害得她的小羽夭折。
林馥没有教训白母。
对方反倒凑到她跟前,越蹦越高?
她在咒什么?
她凭什么!
白母见林馥杀过来。
一时慌了神,推开蒋助理,哎哟哎哟叫着“杀人了”。
……
林馥气得浑身发抖。
一只大手接过她的鞋,用手指勾着,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蒋俊一群人按不住的白母,陆笑麟带来的人单手就制服了。
别说骂街,现在连呼吸都困难,一声叫不出来,鞋都蹬掉。
“馥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鞋都不好好穿?”
陆笑麟蹲到地板,单膝跪地,扶住林馥的脚往鞋里套。
他说接下来人多事杂,叫几个人跟着她,省得路边随便一条狗都敢来碰瓷。
帮林馥穿好鞋,陆笑麟摩挲她的小腿,安抚地捏了捏。
不过几分钟,白母消失在走廊。
两个其貌不扬的人走上前,齐齐喊了一声“小姐”,随后站到林馥身后。
陆笑麟起身搂住她的肩膀。
林馥紧张的精神舒缓下来,吸了吸鼻子,搂住陆笑麟的腰,狠狠掐了一把。
“我就走开几分钟,你就被人缠住,要我说,馥馥,你就应该拴我裤腰上,保准没事。”
“过来。”
林馥扯了一下。
“怎么?”
陆笑麟弯腰,凑到林馥跟前。
林馥问:“阿麟,我们的孩子会平安长大么?”
她说的是“我们”。
陆笑麟搂住林馥的脑袋,拇指摩挲脸颊,口吻狂得要死,“废话,要不然我们那么多钱谁来继承?”
……
病房内。
白亦玫抱着受惊的白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张端庄姣好的脸蛋,全是斑驳的泪痕。
“陆斯年,你弟弟的人差点把我妈勒死,你看看她脖子上的淤青,这是杀人未遂!”
“他又不是没有杀过。”
陆斯年站在窗边,看着哭哭啼啼白氏母女,淡声道:“你们再去闹,很快就能既遂。”
白母心惊肉跳,不敢骂陆笑麟,生怕他钻出来掐死自己,转头骂陆斯年连自家兄弟都管不好,怪不得被林馥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现在好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男人做到这份上,跟王八有什么区别!
陆斯年淡笑:“闹到这个地步,有什么不敢认的。”
白亦玫眼皮一跳,哭声都小了。
“生下来,是我的,我就认。”
陆斯年说。
白母听他松口,立马转悲为喜,笑容压都压不住。
有了孩子就有了摇钱树,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哪有钱重要?多少有钱人的老婆操劳到死,分到的也未必有外面的小三多。
白母是过来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一个劲对白亦玫使眼色。
白亦玫支支吾吾。
半天,抓着被子,楚楚可怜道:“我就是私生子,一辈子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斯年,我不会让孩子走我的老路,从小被人笑话。”
……
白亦玫说得冠冕堂皇。
她妈脸都绿了。
白母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你疯了?陆斯年会娶你?”
当然不会。
就是知道他不会,白亦玫才这么说。
她拼命要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名分,就是要他愧疚,同理,她要陆斯年陪同流产手术,就是要男人亲眼见证她承受的痛苦,如此,陆斯年的愧疚才会根深蒂固。
她不是不能做一个听话的女人。
只是——她的付出必须成为筹码,一点一点,日积月累,压在他的心头。
白亦玫定定看着陆斯年。
她的眼神,脆弱又坚强,象一朵狂风摧残而不折的小白花。
她微微抬起下巴,显示她的骄傲和自尊。
啪啪。
陆斯年鼓掌,伸开双臂,表示欢迎,“生下来,是我的,我娶你。”
白亦玫身形摇晃。
白母眼睛发亮,高兴得几乎蹦起来。
白亦玫伸出手,神情慌张:
“斯年……你……”
“从今天起,你在医院好好养胎,直到生下来。”
“至于你,白夫人……”
陆斯年回头,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疯狂:“听说你在走廊咒我太太养不活孩子……好,那就留下来,看看你的孩子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