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笑麟穿着浴袍追出来。
不防林馥躲在转角,守株待兔,人到跟前,立马跳出来。
陆笑麟吓一跳,捉住她的手。
“你要娶谁?你还是人?!”
林馥恬不知耻,“小娘子,火气好大呀,要不要爷来给你败败火?”
“林馥!”
“叫好哥哥,叫什么林馥!”
樱花围着两人来回蹦跳,不停咬空气。
闹一会儿,林馥笑得岔气。
陆笑麟气着气着,冰冷的脸色跟随林馥的笑容回春,莫明其妙也笑了。
一边是医生在给陆斯年做治疔,一边是两人在走廊像小孩一样打闹,完全不顾别人死活。
他们的笑声飞到房间里。
象一把把刀。
陆斯年坐在床头,像尊雕塑。
吴嫂叹气,起身关紧门。
……
春节没什么意思。
爷爷不在,很多仪式都不兴了,林馥就腊八去寺里喝了一碗粥。
节前约人打两场麻将,接几笔珠宝定制的单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玩到除夕夜。
陆常进不能熬夜。
早早休息了。
陆斯年和林馥要守岁,至于陆笑麟,不知道干嘛去了,最近神出鬼没的,问就是在看场子。春节娱乐场合生意好,闹事的也多。
林馥抱着樱花看电视。
陆斯年一直在接电话、打电话。
吴嫂准备了满满一桌零食和水果。林馥不能吃花生,其他坚果又不爱吃,就一直啃山楂果消食。
到点了。
白亦玫准时出现在地方台的贺岁节目。
林馥发现女人手上戴的钻戒换了款,再一看,钻石大小也不一样,这枚成色明显好很多,象是新做的。
白亦玫整个人容光焕发,比从前看起来大气。
怎么说呢?
有种小三扶正的既视感。
林馥的预感向来灵验,第一时间看向身后的陆斯年,随后解锁手机,浏览白小姐的社交账号。
果然,半个月前就开始频繁晒新钻戒,各种暗示自己要回归家庭。
还晒了一栋新西兰的豪宅。
评论里都在问她是不是好事将近,男方是谁,将来是不是要到海外生活。
白亦玫的回复也很有意思:东边不亮西边亮。
林馥不信陆斯年会在海外金屋藏骄。
藏也不会那么寒酸,连澳岛都舍不得。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问问,反正人就在后面。
林馥捏着山楂果转身,趴在沙发,朝他喊话:
“陆斯年,白小姐要怀着你的孩子嫁人了,你知不知道?”
……
陆斯年捂住手机话筒。
“我在讲电话。”
“你讲你的,我讲我的。”
林馥还没开口,陆斯年匆匆挂断电话。
他说和白亦玫已经两清,爱嫁谁是她的事,不要再来问他白亦玫相关的问题。
林馥不嫌事大,猛猛拱火:
“那个男的,送的钻戒比你好。”
“……白小姐之前戴的钻戒不是我送的。”
“啊?她跟了你那么多年,连个戒指都没捞到?”林馥满脸不可置信,隐隐有些不赞同,“陆斯年,做人不要太抠。”
陆斯年握紧手机,薄唇紧抿。
看得出来,有点破防。
陆斯年其人,送东西不会留下把柄,林馥倒是相信钻戒不是他送给白亦玫。
但那又如何?
不防碍她拐着弯骂他。
林馥奇怪道:“既然不是跟你结,她短时间哪找的绿帽哥?世上竟然有如此慷慨大度的男人,我都有点好奇了。”
陆斯年站起身,默默倒杯水。
他最近沉默了很多。
犟嘴的时候少了,还总是会悄悄注视林馥,仿佛他真的在乎。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馥问了前世耿耿于怀却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你和白小姐怎么相爱的?”
陆斯年抿住唇。
就在林馥以为男人不会说了,意兴阑姗转过头时,陆斯年悄声道:“我没有爱过她。”
林馥笑起来。
“那她是圣母玛利亚,有感就能孕是吧?”
陆斯年垂眸:
“林馥,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陆斯年,你让我感到恶心。”
林馥扔掉啃一半的山楂果,换上鞋,推门而出。
她没有看到陆斯年骤然通红的眼,她恶心得受不了,光是和他呼吸一样的空气就要吐出来。
林馥在陆斯年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才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说出三岁小孩也哄不住的谎言?
徐佳美出不来。
周甜电话一直占线。
顾飞宇倒是能出来,但他说兜里没钱,因为不肯相亲家里把卡停了,工作赚的钱只够活着,别说出来喝酒,就是多买两包烟都能破产。
“普通人的生活原来那么难,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了啊……”
顾飞宇被生活毒打后,说出了一句人话。
林馥说请客。
顾飞宇婉拒,“春节加班三倍工资,阿馥,主管叫我呢,先挂了。”
嗯?
算了。
朋友突然觉醒打工魂,也不是一件坏事。
大家都在成长。
林馥开车去酒吧,上次过来玩存的酒还有不少,足够她喝了。
明明是除夕夜,酒吧却爆满,到底有多少人是象她一样逃出来的。
里面传出dj热场的声音。
外面排起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龙。
林馥做好打道回府的准备。
门口的黑脸大汉看见她,立马迎过来,林馥后退一步,注意到光头手背的花形纹身,又放下戒心。
这个纹身,她不陌生。
家里常会出现这样的客人来拜访爷爷。
说起来这家酒吧,好象是陆笑麟接的场子之一。
“小姐,您一个人来?”
“……嗯。”
“我带您上二楼包房,今天有点挤,招待不周,您多担待。”
“客气。”
林馥坐下,大汉打开灯,躬敬地拉开窗帘。
好家伙,这哪是包间,分明是老板自留位。整面墙的高透玻璃能将一楼尽收眼底,既能看节目,也能把场子的每个角落看清。
外面吵吵闹闹,里面一点声音听不见。
服务生端来酒水食物,退到外面,让林馥有事吩咐。
林馥一整个心情舒畅,呈大字状躺在开放式沙发。
“那是什么?”
一个大相框斜靠在茶几对面的墙,相框里的照片,分明是林馥和陆笑麟——两人同披一件外套在风雪中漫步。
……
行。
怪不得光头一眼就认出她,还客客气气请到包房。
原来是天天看着本人相片。
林馥越想越好笑。
那么大的相框摆在包房正中,要不说是酒吧,别人还以为是哪对新婚夫妇的婚房呢。
“一天到晚净做不着调的事。”
林馥躺在沙发,扭成一朵麻花,拨打某人电话。
“……喂,陆笑麟,猜猜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