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房门在身后闭合。
步调轻快的少女不会想到——
就在她出门后,某个她以为早早去实验室上班的男人,从客厅角落的盆栽中舒展肢体,缓缓化出人形。
紧闭的房门阻隔了视线,顾明琛一双肃冷的凤眸,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良久薄唇逸出一道轻柔叹息。
“对不起宝宝,你的老公的确是个混蛋,他自私且无耻地违背了你的意愿,你会宽容地原谅他这一次吗?”
……
s区005,阮皎掏卡开门的动作已经很熟练,进屋后没看见段君彦的人影,她先去厨房把果切放进冰箱里。
放进冷冻室冰一阵子,等中场休息时拿出来,浓稠的酸奶会形成冰淇淋质地的外壳,果肉是酸甜的冰沙。
书房内,男人长腿交叠坐在办公桌后,姿态矜贵而慵懒,一边浏览着监控录像,一边给下属安排工作。
房门半掩,阮皎探头探脑找过来的时候,段君彦的视频会议还没结束。
穿着丝质黑衬衫的男人闻声抬眉,下一瞬单方面关闭了摄象头,长指转着钢笔的手朝她招了招。
“这么早,过来视察?”
正开着会的基地管理层们,只见顶头上司的屏幕突然黑掉,还在怀疑是不是断线,猝不及防听到这话。
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谁敢视察段家太子爷?
恐怕也只有他家里的老爷子。
看来上头确实对管理工作很重视。
阮皎不知道他没关麦克风。
走过去安分站在侧边,狗腿地帮他倒了杯茶,微微歪头去瞅他在看什么,“在忙呀,今天还有空陪我练吗?”
少女说话的声线清甜柔软,调子又轻又细,仿佛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从电子设备中清淅传来。
象是带着花果香的甜水在耳边爆开,管理层们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忍着酥麻的耳朵不知所措。
不是段老爷子,而是他女朋友?
光听声音也不难想象,对方一定是个顶顶乖软漂亮的小女孩,连段先生都要放柔语气,近乎卑微地哄着。
谁也没吭声,竖起耳朵还想听,却发现段君彦那头闭麦了,公屏上打出一行冷漠无情的文本——
【继续汇报,我听着】
短短的几秒钟里,阮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瞥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很多都是死角附近的。
男人接过她倒的茶抿了一口,唇齿生香,内勾外翘的狐狸眼扬起一点弧度,“等我,半个小时就好。”
小麻烦精,忙也是在忙她上回提议的事,要真没空陪她,也不会为了节省时间,在这开远程视频会议。
阮皎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个ok的动作,不打扰他工作,转身轻手轻脚地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半个小时后,穿着灰色运动背心的段君彦如约出现在健身房,鼓胀的肌肉在胸膛和手臂撑出饱满弧度。
女孩专注地打着沙袋,似乎没注意到有人从身后靠近,他收敛着力道,突然出手,从左后侧偷袭。
阮皎馀光早看见他进来,身体和意识都比之前敏锐很多,凭借灵活侧身躲过,反手擒住他的骼膊一拧。
要是对其他普通人,阮皎就直接过肩摔了,但对手是段君彦,不管体格还是力气,她都摔不动他。
“反应不错,有点进步。”
两人你来我往地开始过招。
两个小时后,阮皎已经汗流浃背,撑在墙上上气不接下气。
莹润漂亮的脸蛋被汗水浸透,细腻光泽仿若珍珠,轻薄柔软的衣料黏在身上,勾勒出窈窕有致的曲线。
段君彦喉结滚动,幽深晦暗的眼眸垂下,递过去一张雪白的干毛巾,嗓音压得很低,“擦下汗,别着凉。”
“恩嗯,谢谢老师。”
女孩弯着眼睛,笑容明媚,充血微红的小手接过毛巾,一边擦着脸和脖子,一边慢悠悠地朝厨房走去。
男人略有些诧异地挑眉。
老师?
他还以为这个称呼,是专属于某位顾教授的特例,半晌,男人摇头轻嗤一声,“谁是你老师,胡言乱语。”
然而女孩已经走远了。
没一会儿,他没心没肺的笨学生回来了,脸颊染着剧烈运动后的潮红,手里抱着盒冒冷气的酸奶果切。
弧度圆润的眼眸亮晶晶的,双手捧着盒子送到他面前,殷勤的模样象在献宝:“段教练,要不要尝尝?”
段君彦垂眸,不咸不淡的目光自果切上扫过,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明琛亲自给你准备的?”
阮皎以为他不好意思吃,用叉子插了一块送到他嘴边,“这有什么的,你跟他关系好,吃几块怎么了?”
她不觉得顾明琛那么小气。
男人嫌弃地皱了下眉心,抬手轻轻推开她的小臂。
“喜欢你自己吃,我没兴趣。”
阮皎状似可惜:“好吧。”
其实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不是舍不得跟狐狸精分享,但他要是真不喜欢,她多吃点好象也挺不错的。
这盒果切里面种类很多,也有昨天那种像牛奶枣的青绿色果子,阮皎喜欢那个味道,专挑那种果肉吃。
顾明琛的果实没有核,阮皎吃的时候也没仔细咀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好象有什么吞进喉咙了。
还在喉管里卡了一下。
一旁端着杯子喝水的男人看她脸色异样,听不出关切的语气有些发沉。
“怎么了?”
阮皎猛拍几下胸口,把那块不知道是果肉还是什么的东西咽下去,冲他摇头,“没事没事,有点噎着了。”
吃完果切还有下半场训练。
阮皎站起身,晃着步子走过去,刚活动了下手脚,胸口有点发烫,一股难言的燥热在血管中流窜。
打了几个回合后,发热的感觉愈加明显,太阳穴突突直跳,心跳也猛然飙升到不正常的频率。
阮皎热得想撕碎自己。
身体仿佛被浸泡在岩浆中,但她的脑子却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自己不对劲,很可能是吃错了东西。
不等她主动喊停,男人已经察觉到她的异常,强有力的大手钳制住她肩膀,狭长的眼眸透出凝重。
“不练了,你怎么回事?脸红成这样,难不成那盒果切是酒泡过的?”
阮皎抿着唇艰难摇头。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的皮肉都被烫化了,骨头都被烫软了,像站不住的菟丝花,攀附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才能存活。
身材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一向矜贵自持的冷脸终于破开裂缝,难掩担忧的狐狸眼紧凝在她绯红脸蛋。
“告诉我,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离得太近,少女急促地喘息时,唇舌间呼出的热气湿湿软软,带着幽甜馥郁的腊梅香,拂在他脸上。
说不出的诱惑和勾人。
几乎是本能地,段君彦双手握紧她细软的腰,稳住女孩快要软下去的身形,将她滚烫的小身子按在怀里。
“没事的,我叫医生上来。别闹,先去浴室放冷水泡着降温,你再这样下去,不死也得烧成傻子。”
阮皎:“……”
突然有点委屈。
都什么时候了还骂她。
身体被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支配着,她攥紧五指,对着男人肋骨下狠狠来了一拳,“你才要烧成傻子。”
“还会还嘴,看来不严重。”
男人幸灾乐祸的语气,把阮皎气得心梗,浑身泄不出的热意,都化作了使不完的牛劲,冲他身上招呼。
段君彦一时不察,还真被她给撂倒了,担心动手动脚伤到她,于是无辜地举手投降,“ok,你赢了。”
往常都是阮皎在下面,此刻换她压着颀长挺拔的男人,膝盖顶在块垒分明的腹肌上,触感格外奇异。
居高临下的角度,那张贵气凌厉的俊脸依旧毫无遐疵,薄而白的眼帘半垂,修眉挺鼻,唇红齿白。
咕咚。
阮皎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干渴地咽了下唾沫,明明意识再清醒不过,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她俯身,在男人唇上轻轻吻了下。
极为缓慢的动作,段君彦感受到女孩膝盖放下来,紧接着坐到他腰腹上,白里透粉的漂亮脸蛋凑近。
嫣红而柔软的唇瓣压着他,缓缓摩挲了一下才松开,火热灼人的温度,烫得他一颗心都快为她融化。
霎时,男人眸底蓦地深幽。
“麻烦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他的房间里,把他撂倒,压在地上肆无忌惮地调戏他,亲吻他。
女孩神情有些茫然地退开时,他仰头追了上去,大掌牢牢掐住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按着吻得更深。
唇齿交融仿若热油溅落水花,激得男人头皮发麻,压抑的情愫猛然爆发,搅得疾风骤雨,天翻地复。
破碎的声线从少女唇缝溢出,她承受不住又深又重的吻,在他怀里颤得无以复加,眼尾泛起湿红。
粗粝指腹磨在她细嫩肌肤上。
男人尤如优雅捕食的猎豹,每个动作都极具侵略性,从来都是被小心呵护的女孩,真真切切被他吓到。
彻底意乱情迷的前一秒,泣不成声的少女一口咬在他锁骨上,用力之深,留下两排带血的红牙印。
段君彦冷着脸退开,双手还稳稳托着她的腰,只要他的力道稍微一松,女孩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又怎么了?不喜欢?”
从他肩头撑起来的小人已是哭花脸,纤长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沾湿,一簇一簇粘在粉粉的眼皮上。
粉雕玉琢的漂亮脸蛋红得滴血,咬着湿红微肿的唇瓣,恼羞成怒捶他胸口,“不要你,要顾明琛。”
段君彦:“……”
男人几乎是耐着性子,轻声细语地哄着她,“有什么区别?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并且只多不少。”
她也不知道区别在哪。
明明他们是差不多的……
阮皎泪眼朦胧地看着男人,濡湿的睫羽颤了又颤,忍着羞耻和难堪,固执摇头,“不管,我就要顾明琛。”
潜意识告诉她,这种情况除了找顾明琛,跟别人怎么样都没用。
身下的男人呼出一口浊气。
沙哑未褪的语调无比艰涩。
“成,别哭,我带你去找他。”
凭借着强悍的腰力把人抱起来,稍微整理了下着装,拿了件外套把怀中人裹起来,打横抱起往外走。
从阮皎有些模糊的视角,只能看到段君彦绷着下颌,一张冷冰冰的俊脸染着薄霜,脸色黑得能滴水。
体温还在无限制地上升,大脑却无比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一些她不想面对的事,她躲不过了。
“砰砰砰!”
敲门声透着极度的不耐烦。
下一瞬,房门打开,温文尔雅的男人长身玉立,仿佛早已在门后等待多时,面庞挂着得体的浅笑。
“君彦,我就猜到是你。”
从他的小女朋友拿错黑卡那晚,顾明琛就隐约有猜测,不过他宽宏大度,一直纵容着好友接近她。
他愿意尊重她的选择。
不过眼下看来,他乖巧听话又禁不住诱惑的小女朋友,最终还是站在他这一边,选他成为终身伴侣。
段君彦拧了拧眉,眸底冷冽森然。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她一直想要又不敢的事。”
顾明琛神色淡然,从容不迫地将女孩接过来,当着昔日好友的面,俯身亲了亲那玫瑰花瓣似的双唇。
“小乖,老公会帮你。”
砰的一声巨响。
房门在段君彦跟前甩上,走廊里冷白的灯光落下,在男人扭曲到几乎变形的冷峻脸庞打下一片阴影。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电流滋啦滋啦的声音,房门的电子锁被男人一拳砸烂,冒着白烟。
沉重的双腿挪了一点。
最终也只是在门外站着,没有推门进去,更没有故作洒脱地转身离开。
——
俺不中了,这章写了快四千字,居然还是差那么一点?不管了,宝宝们将就看吧,我觉得边缘也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