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空间不算狭小,阮皎却心慌气促出冷汗,幽闭恐惧症都快犯了,也没细想他话里的意思。
她谨慎地组织语言:“我……我在这里无亲无故,东洲基地人多,说不定可以找到我的亲人和朋友。”
这次决定去东洲的几位异能者,就是冲着寻亲去的,否则几乎没人舍得放弃别墅里安定的生活。
顾明琛沉默着看她,不置一词,灯光打在他优越的五官,光影绰绰,勾勒出流畅好看的轮廓。
阮皎估计这个目的不能说服他,又接着说:“我听说那边在做激发异能的研究,我想去碰碰运气。”
这的确是个相当充分的理由。
顾明琛收回略带审视的目光,冷睿双眸与她对视,仿佛能通过她躲闪的眼睛,看清心底潜藏的秘密。
阮皎被盯得头皮发麻,一颗心高高提了起来。
他是领队,这个问题既不私密,也不越界,还在阮皎的可承受范围之内,只要他不说那些奇怪的话。
可偏偏她怕什么,他来什么。
男人突然上前一步,微微粗糙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蹭了蹭,轻叹一声,温和语气带着无限纵容。
“躲我一天了,就这么怕我?阮皎,当初钻我被窝的胆子呢?”
低沉悦耳的嗓音敲击着耳膜,轻到象一片羽毛拂过心尖,轻而易举撩起酥酥麻麻的痒,令人难耐。
阮皎却吓得退到墙角,一张小脸浮现出懵懂的空白,干巴巴地重复着最拿手的借口:“别开、开玩笑……”
顾明琛不由觉得有趣,女孩象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小鹌鹑,垂下的睫羽颤得令人心软,更不想放她离开。
他捧着她微凉的小脸,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再开口时,语气时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没有在开玩笑。”
“如果之前我的措辞不当,给你造成了一些误解,我检讨,我的意思是——想追求你做我女朋友。”
女朋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尤如一道惊雷在阮皎脑海里炸开,双耳嗡鸣,几乎听不清外界的其他声音。
顾明琛是官配男主,怎么会跟她一个炮灰表白?就连弹幕的剧透里,都没有提到过这个隐藏情节。
原文里,即使她后来爬床成功了,跟顾明琛也只是见不得光的床伴关系,他从没问过她这种问题。
阮皎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回:“那我也可以不接受追求。”
这是最简单的拒绝逻辑。
闻言,男人捧着她脸颊的大手紧了紧,修长手指从脸蛋流连到通红发烫的耳垂,爱不释手地揉捏。
顾明琛不置可否,眸中笑意更深,“宝宝,为什么这么可爱?”
他低头拉近彼此的距离,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和欲,在女孩额头落下一个比羽毛还要轻柔的吻。
先招惹的人是她,又怎么能天真地以为,拒绝会让他知难而退?
他当初不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了吗?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
是她穿上清凉性感的情趣睡衣,藏在他被窝里搞突然袭击。
现在不过是角色对调,而他的耐心和恒心,要比她猛烈持久得多。
突如其来的一声“宝宝”,喊得阮皎脑袋都快懵了。
她心慌意乱到语无伦次:“不,顾教授,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追求,你别这么说话行吗?让别人听见不好。”
还有一天,她就能离开这栋别墅,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岔子,尤其是不能跟任何一位男主扯上关系。
“那就我们俩私下叫,”男人似乎很好说话,“我答应了你的要求,那么你也该改口换个称呼了。”
阮皎连连摆手,急得额头冒汗。
“这不是私下不私下的问题,我就是个贪财好色、呸,贪吃懒惰的普通人,跟您这样的人真的不合适。”
顾明琛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温润嗓音带着善解人意的宽慰。
“别贬低自己,就算你比那还要糟糕一万倍,也只能说明我们恰好互补,我很擅长保护你这样的普通人。”
何况在他看来,她一点都不普通,迷糊、馋嘴、活泼、善良……每种特质的精确比例,构成独一无二的她。
退一万步说,普通人,没有象她那样敢赤裸裸来勾引他的。
男人分外严肃认真的语气,让阮皎意识到这不是试探,也不是玩笑,而是他真的对她产生了兴趣。
这是阮皎从没设想过的情况。
明明顾明琛之前那么讨厌她。
她用力深呼吸平复心绪,再次坚定拒绝:“顾明琛,我已经找到能保护我的人了,今晚谢谢你。”
天之骄子如顾明琛,也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猝不及防愣在原地。
从出生那一刻起,但凡他想要的东西,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还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那个人是谁?比我强么?”
段君彦?应清野?或者沉妄?
阮皎小幅度摇头:“虽然他没有你强,但他也是很好的人。”
顾明琛沉吟片刻,语气多了几分凝重:“你想好就是他了吗?对一个人好,也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但实力和身份没法说谎。
阮皎毫不尤豫点头,“当然,就算他对我的好是假的,我也认了。”
如果到了迫不得已要选一个那天,男主和秦枫之间,她肯定选秦枫,至少不会给她带来生命威胁。
以她看小说的经验,那些染指过男主的女配,不仅在剧情里受虐待折磨,还会被读者的唾沫给淹死。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顾明琛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俊美面容又恢复成无懈可击的温和浅笑,“那就祝你和他感情顺利。”
仿佛刚才的撩拨和表白从未发生。
他还是那个斯文体面的顾教授。
“恩,谢谢您。”阮皎知道这一关她算是敷衍过去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按下开门键快步走出去。
她走得很快很急,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电梯门许久没有闭合,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深处。
男人稠暗而黏腻的视线,几乎是一刻不离地锁定她,带着某种幽深难测的危险意味,寸寸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