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妄被他难听的话气笑了,回过神来也觉得不妥,他刚才握着人家女孩子的手看,行为确实痴汉。
真正令他心虚的是,他联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一些……青春期男生或多或少都有过的幻想。
意淫也算性骚扰的话,他认。
兜里的药膏是给阮皎拿的,这会儿当着段君彦的面,却拉不下脸给出去,铝质软管被指尖掐得变形。
沉妄收回手,没正形地靠在墙上,眸光掠过阮皎,眼尾挑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我蛮不讲理?”
“君彦哥,你怎么不说她暗示我、骚扰我、勾引我的时候呢?她做那些事的时候,可不仅仅是看看。”
可怕得很,还上嘴,还动手,丝毫没有身为女孩子的羞涩。
阮皎瞳孔地震,乌泱泱的睫毛猛烈颤动,一张秾丽漂亮的小脸红了又白,羞得说不出话,无地自容。
沉妄说的是事实,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她确实做过,却也没法听着男人这么坦荡地揭露出来。
而且那时候她都是悄悄的,逐个击破,哪能想到有一天,会被其中一个勾引对象说给另外一个听?
“对不起,以前是我痴心妄想,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非必要我都离你们远远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阮皎不是输不起的人,尽管头都快低到膝盖下了,还是忍着羞意给他们道歉。
她说完接连退后好几步。
象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路线特意画圈绕开他们,贴着走廊另一边的墙壁,埋头朝房间走去。
沉妄不由愣了一秒,他刚才是半开玩笑的语气,而且他也不介意她做过那些,没想到她会较真。
女孩耳尖通红,连道歉的调子都细细弱弱,夹杂着哭腔一般,其中委屈可怜的意味令他眉心一跳。
还来不及想清楚心底酸胀是什么感觉,身体已经先于意识,抬脚朝正拿钥匙开门的阮皎走过去。
段君彦侧身拦住去路。
他的反射弧似乎格外长,凝眉思索了好一会,真诚且疑惑地反问沉妄。
“有吗?你说的那些,她倒是对我做过,明琛和清野或多或少也经历过,至于你,她还真没骚扰过。”
沉妄仿佛被针戳破的气球,气劲一下就泄了个干净,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令他恼怒难堪。
段君彦他什么意思?
认为他不够格被阮皎勾引呗?
馀光瞥见阮皎开门进屋,重重地反锁了几道,应该是听不见了,沉妄才终于冷笑着呛声。
“她每天半夜三更都摸进我房间,谁知道趁我睡着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也正常,总不能让你在边上看着。”
“听你的语气,还挺骄傲。”
段君彦不置可否,只强调一点,“她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别抓着得理不饶人。”
夜宵那晚,他凌晨折返下来拿保温桶,亲眼见到阮皎上了五楼,只是在沉妄门口站了一阵子。
有没有勾引他自有判断。
少年总算找回一点男人的面子,没把段君彦的话当回事,敷衍点了点头,“我无所谓啊,就怕……”
“就怕阮皎她贼心不死,非要缠着我这样那样,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正值青春期的正常男人。”
段君彦冷冷瞥他一眼,不欲在这跟他打辩论赛,正要转身离开,走廊尽头迎面走出来个人影。
一楼这片局域只有阮皎一个女生住,倪婉怡也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其他人在。
薇薇和今禾都受了伤,尤其是今禾,伤得重不说,还被阮皎甩了一耳光,这口气怎么想都咽不下去。
但今禾是沉妄弄伤的,沉妄又跟段君彦关系匪浅,她总不能找沉妄撒气,只能来敲阮皎的门。
谁知撞见沉妄和段君彦,在阮皎门外发生争执,聊的话题还让她有些听不明白。
细听之下,段君彦的语气虽然没什么情绪,却隐隐给她一种坦护阮皎斥责沉妄的意味。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半夜,两个养尊处优男人,出现在阮皎门口本就不正常,更别说谈论的话语也处处透着诡异。
段君彦把她置于何地?
还有沉妄,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说阮皎要还象之前那样勾引他,他就不会拒绝了吗?
这怎么行?!
倪婉怡心头噌的一下燃起火气,脸色阴沉地从拐角处出来,眼含怨怼地看向段君彦和沉妄。
“君彦,你们怎么在这?”
沉妄计划好的事被段君彦打断,本来就烦躁得不行,看到这个惹是生非的女人,心下更加烦闷。
不愧跟段君彦一丘之貉。
他没好气挑衅:“你又怎么在这?”
倪婉怡一噎,他们好歹是一个圈子里长大的,她以为多少会有几分交情,没想到沉妄说话这么难听。
但她还是低估沉妄了,沉小爷天不怕地不怕,正愁心烦没人开涮,这不就有个送上门来的蠢蛋?
“啊呀呀我知道了,下午把人阮皎关天台没成,这是又想到鬼主意来欺负人家小女孩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算盘被当面拆穿,倪婉怡紧绷的脸上露出几分屈辱之色,身体止不住地微微发抖,看向段君彦。
男人久居高位,喜怒不形于色,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不知道是早清楚这事,还是漠不关心。
沉妄还有更难听的话在后头。
“我说你,堂堂倪家大小姐,居然跟那种人混在一起,怎么,是嫉妒人阮皎长得好?还是羡慕人阮皎吃得香?”
倪婉怡从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还是当着前未婚夫的面,强烈的羞辱感汹涌而出,脸毫无血色。
沉妄看她这憋屈样就解气,尤其是想到在天台那会,阮皎冻得瑟瑟发抖,单薄的后背贴着他胸膛。
一种似乎是愧疚的情绪占据上风,帮阮皎出口恶气,就当是意淫她的补偿了,这事他也控制不了。
还想多说点什么,段君彦淡淡出声打断:“够了,到此为止,以后你们两个,谁也别到这找她麻烦。”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倪婉怡有片刻的怔愣,似是没料到段君彦会帮她说话,除此之外同样让她在意的是,沉妄居然也来找麻烦?
她刚才听沉妄说话那么难听,话里话外都偏向阮皎,还以为他对阮皎改观,甚至有了不少的好感。
看来是对下午的事耿耿于怀。
毕竟她们对阮皎搞小动作,不小心连累到了他,要知道沉妄向来就是少爷脾气的主,生气在所难免。
得知沉妄还反感阮皎,段君彦又护着她,倪婉怡心里舒坦不少,快步跟上肩阔腿长的男人。
“君彦,我有话跟你说……”
他不问缘由回护的态度,让倪婉怡觉得退掉的婚约还有戏,谁让……这都是段家和他欠她的。
沉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嗤笑了声,训他的时候冠冕堂皇,自己心偏到南极去了。
段君彦品味真差得不行。
要是这个倪什么的,沉妄觉着还不如阮皎,颜值身材就不说了,至少阮皎没什么讨人厌的坏心眼。
尤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踱步到阮皎门外,抬手敲了两下门,把那支去肿消炎的药膏放到门外。
他刚才看过了,她掌心倒是没明显的肿,只是有点用力过度后的充血,白里透红,软软嫩嫩的。
用不上留着以后用呗。
他不喜欢欠女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