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马三已经放下东西,进了屋。
“赶紧的上炕坐,我给你整点茶水喝。”郝母一边招呼马三,一边在柜子里翻找着茶叶。
“不用了,妈,别忙活了,外头有饮料,我要渴了自己拿就完了。”马三大咧咧挑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
这一下,郝母可算是听清了,找东西的手都不自觉抖了一下子。
她有些错愕的回头瞅了马三一眼,心里暗暗合计。
这孩子怕不是有点虎吧,咋一上来就喊妈呢?
一旁领着孩子的郝晓梅也是一脸尴尬。
虽然知道马三性子直来直去的,但也没想到这么直。
这啥都还没聊呢,就喊上妈了。
马三屁股接着往后挪了挪,往炕头墙根儿一靠,就掏出烟点上了。
他吸了两口,冲郝晓梅问道:“咱爸呢?喊进来,唠两句儿。”
“呃……”郝晓梅懵了,这是啥架势?
咋感觉马三才是回自个儿家了,而她们一家子才是外人?
郝母斜眼看向郝晓梅,目光中带着问询,那意思不言而喻。
这人你从哪整来的?是不是有点大病啊?
说罢,她把蛋蛋抱上炕,随即就出了屋外边儿。
她母亲赶忙跟了出去,在走到院子时,拉着郝晓梅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什么马三?”
“啊。”
“这人这儿是不是有点毛病?”郝母指了指自己的脑瓜问道。
“没有,你别瞎说,三哥就是人实在了点儿,不会拐弯抹角。”
“他多大岁数了?瞅着挺老的,得比你大个十来岁吧。”
“人刚三十多点儿,就是长得有点儿老而已。”
这时候,西屋的门开了,郝父提着一袋子苹果走了出来,见娘俩儿嘀嘀咕咕的,出声道:“别聊闲了,客人来了,赶紧收拾的做饭。”
“哎,对对对,你瞅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儿忘了。”郝母整了整衣角,就打算去抱柴火生火做饭。
“不用做饭,刚才我们路过镇上的时候,已经让饭馆子打包饭菜了,一会儿估计就能送过来。”郝晓梅赶忙阻拦道。
她们村儿,准确来说,应该叫平罗二村,距离平罗镇中心,也就不到两公里。
刚才路过镇上的时候,马三找了一家小馆子,让老板准备了饭菜,多给了二十块钱,让对方做好以后直接送到家里。
如此,倒也省的老两口再做饭了。
但郝父却有点不悦,“晓梅,你这是搁城里待两年,挣点钱儿飘着咋的?家里又不是没粮食,浪费那钱干啥?”
“没有,主要是三哥不想麻烦你俩。”
“一顿饭的事儿,麻烦啥玩意儿?我看你就是飘了,有俩钱儿这可给你嘚瑟……”
话没说完,郝父一抬眼,看到马三叼着烟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刚打算说点啥,不料马三先开口招呼道:“爸,进屋唠会儿啊,站院子里干啥?”
郝父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明显也懵逼了。
如果没听错,刚才这虎玩意儿喊了一声“爸”?
见状,郝晓梅赶忙打着圆场,“走吧,咱进屋说。”
就这样,老两口跟着郝晓梅进了屋子。
马三这回倒是懂点事儿了,他给老两口先让到炕上,随即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灶台边儿。
紧接着,就开始自报家门了。
“我老家哈市香坊区青沟村儿的,爹妈走的早,几个叔伯也死光了,现在村里也没啥实在亲戚了,所以就我跟小梅这事儿,我自己就能做主,不麻烦别人,这趟过来,一来是见个面儿,认认门儿,二来,意思咱都坐一块儿合计合计,看有啥习俗的,或者说您二老耳边儿有啥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指定不说二话。”
老两口听完马三这么直白的开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还是郝晓梅赶紧表明了态度,“爸,妈,我已经跟三哥说好了,这趟回来见了面儿,过几天就去领证儿,房子也看好了,在和平区,新楼盘,一百多平,好几个卧室,冬天你们老两口儿也能过来住,省的生炉子了。”
“意思要买楼啊?”郝母一脸震惊之色。
虽然身处郊区村子里,但并不代表消息是闭塞的,尤其是近几年房地产行业飞速发展,那价格几乎是一个月一个样儿,涨得都没边了。
和平区算是沉y最内核的地段儿,就现在的新楼盘,怎么的一平也得四五千,按一百平算,那也得四五十万了。
而他们老两口搁村里守着这二十来亩地,一年也就能收入大几千块钱,就按照这进度,攒二十年都不够买一套楼的。
“对,以后蛋蛋得上学,那指定得买套房子住。”马三笑呵呵的接话道。
“你干啥买卖的?咋挣这么老些钱呢?”郝父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当然,可能更多的是担忧。
在听完郝亮说的那些以后,他就怕马三的钱来路不正,将来出事儿了,郝晓梅也跟着受牵连。
“就我们朋友一块儿做买卖呗,我之前自己搁哈市里也有产业,攒下点儿家底儿。”
“我是问你现在干啥的?”
“哎呀,爸。”郝晓梅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我忘跟你说了,现在我上班的地方,就洗煤厂,就是三哥开的。”
在他的认知里,倒腾煤的,那指定有钱,而且干这行当,指定得跟社会沾点边儿,要不然容易挨欺负。
如此,郝亮与他讲的那些,便能圆回来,说的通了。
但马上,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马三这么有钱,岁数不大,也没结过婚,干啥非要找个二婚带小孩的呢?
“孩子,跟我说实话,你真看上小梅了?不嫌弃她带着孩子?”
“看你这话问的,要嫌弃,今天也不能来啊,再说了,我跟我大儿子相处挺好的,感觉跟自己亲生的没啥区别,以后跟小梅结婚,她要愿意生,再要一个,要不乐意,就算了,有蛋蛋一个孩子就够了。”
二老听完后,面色依旧古怪,都在心里合计着。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或者说身体方面是不是有啥病?
要不然也不能说出这话。
毕竟在村子里,传宗接代那可是头等的大事。
马三这个说法,很难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