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异常安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来。
他不反驳,不辩解,在她骂得最凶时,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象是吸猫上瘾了。
“”
鱼幼菱骂着骂着,一阵无力。
这死变态油盐不进。
她的愤怒就象拳头打在棉花上。
她气得说不出话,那头忽而传来一声叹息般的低语:
鱼幼菱被他“调教”的异常敏感,一点就炸。
她想起死变态拿走的是她一整套内衣,可照片里只见内裤,那她的胸衣
鱼幼菱又羞又怒,赶紧打断这晦气的话,声音都在发抖:
自从那晚后,她再也不敢把贴身衣物晾在窗外,宁可让它们在室内阴干,忍受那股若有似无的潮气。
她快要被他逼疯了!
面对她的崩溃,对面显得游刃有馀。
他放软语气,象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宝宝,老公爽,哦不,错了下次绝不会不经你允许,拿走你的小衣服了。”
“包括这套蓝色的…‘小波点’。”
他声音压低,染上几分狎昵,“……我会还给你。”
鱼幼菱咬唇,脸上烫得能煎鸡蛋了。
呸!也就这死变态干得出这种给她内衣取名字的变态事情!
“你有这么好心?”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警剔地眯起眼睛。
“加我vx。”
他语气轻松,“就这个号码。加了之后,我给你发段视频,我会把‘小波点’烧成灰烬。”
鱼幼菱眯着眼,大脑飞速运转。
先答应他。
拿到视频再把他的微信拉黑。
她没有什么损失。
“好。”
话音刚落,一个名为qy的好友申请就弹了出来。
头象是张对镜自拍。
室内光线明亮柔和,均匀地铺洒在男人周身,显得他高大的身躯愈发挺拔修长。
肩线平直宽阔,腰身紧实,宛若雪原上孤直生长的冷杉。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套,戴着那晚的黑色鸭舌帽和口罩,遮住了所有可供辨认的特征。
他单手持手机,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冷白的肤色有种禁欲的玉质感。
“呵呵,老公好看吗?看这么久不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低哑的轻笑。
鱼幼菱面红耳赤,下意识反驳道:“谁看你照片了?我在记你身上的特征!”
“你给我等着,学校就这么大,别让我在路上把你揪出来!”
不知哪句话取悦了他,他小喘了一下,嗓音沉了下去,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好啊……那宝宝可要好好记住了。”
“记住老公的喉结,想不想知道它在你颈间滑动时是什么感觉?”
“记住我的手指有多长……它们会很耐心地,丈量你的深浅。”
“更要记住我的腰腹力量有多好,毕竟以后要托着宝宝做各种姿势呢。”
他每说一句,便刻意停顿一下,让每一个字都裹着滚烫的湿意钻进她耳膜:
“要是记不住,我会亲自给你补课”
“你给我去死!”
鱼幼菱掐断电话,胸口剧烈起伏。
那些露骨的字眼象有了实体,在她皮肤上点燃一簇簇战栗的火苗。
她羞愤地想把手机扔出去,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又一次点开了那个头像。
昏暗光线里,那道身影的每一处轮廓,都被赋予了不堪入目的想象。
鱼幼菱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翻涌的羞耻,恨不得拿放大镜一寸寸看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
总算给她发现了男人身上的一个小特征。
他握着手机的右手,无名指的第二节指骨处,缀着一颗黑色的小痣。
烙印在冷白色的肌肤上,像无意间滴落的墨点。
它就在那里,安静,隐秘,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烙进了她的眼底。
鱼幼菱回去后,等到昏昏欲睡,那个死变态都没发来视频。
她没好气道:“视频呢?”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明天再烧。晚上太寂寞,你不在身边,总得找点爱好打发漫漫长夜。”
鱼幼菱气笑了:“你的爱好就是做这种变态的事情?”
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死变态坦荡道:“确切地说,我的爱好是研究你。”
“研究你被吓到时轻颤的睫毛,害羞时泛红的耳尖,还有明明很享受被我独占,却非要嘴硬的样子。”
“如果你认定这是变态行为那我只好承认。”
“……”
这种程度的病态宣言,鱼幼菱发现自己已经免疫了。
她阴阳怪气地回敬:“那你以后的女朋友可是有福气了。”
他罕见地发了个不好意思的害羞表情。
鱼幼菱:“喂,我可不是在夸你啊!”
“我知道。”
她翻了个白眼,屏蔽消息,关掉手机。
那颗痣充其量是个小突破,根本不足以锁定死变态的真实身份。
她能做的很有限,只能多留意周围人的手上是否有相同的痣了。
翌日,鱼幼菱上完课按照约定来到107自习室。
远远地,向景辰等在教室门口。
对上视线的那刻,鱼幼菱被他吓了一跳。
嚯!好重的黑眼圈!
她昨晚思虑到半夜,眼下泛着青,却远不及他这般浓重憔瘁。
这得是怀着多沉重的心事,才能忧虑成这副模样?
鱼幼菱拉回散漫的思绪,和他打了个招呼,径直走进教室。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向景辰就把一杯奶茶推到她面前:“给,幼菱,芋泥波波奶茶,你最爱的口味。”
这句话成功让鱼幼菱烦躁起来。
她明确拒绝过不需要了,这人是听不懂吗?
鱼幼菱面无表情地将奶茶推了回去:“谢谢,我不喝,你留着自己喝吧。”
向景辰的笑容垮了下来,眼底翻涌出阴郁,被他飞快地压了下去。
再抬眼,他重新戴上面具,从善如流地接回奶茶:“那下次给你带果茶。”
鱼幼菱:“……”
这是奶茶和果茶的问题吗?
她纯粹地不想收他的东西!
怎么跟向景辰沟通,比跟那个死变态还费劲?
至少,那个变态听得懂她的拒绝与愤怒,会因此被激怒,或被取悦,总归有个反馈。
而向景辰,仿佛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偏执地认定自己相信的事情,对他人的感受视而不见。
一种无力和疲惫感,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鱼幼菱打开录音键,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
她做这一切表情正常,向景辰以为她在回复别人的消息,便没有多想。
鱼幼菱抬起头和向景辰对视:
“既然你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就算这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鱼幼菱,也绝不可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