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通过云顶庄园的落地窗洒在餐桌上，但今天的早餐氛围却显得格外诡异。
林凡一边喝着黑咖啡，一边看着对面。
柳依依今天起得破天荒的早。往常这时候，她应该还抱着那只巨大的卡比兽抱枕流哈喇子，但今天，她不仅穿戴整齐，而且脸上写满了一种名为“身残志坚”的悲壮感。
她并没有坐下，而是半趴在餐桌边，手里拿着一片吐司，像只仓鼠一样愤愤不平地啃着。
每动一下，她的眉头就要皱一下，手还会下意识地去揉揉身后。
显然，昨晚那一顿“家法处置”，给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肉体记忆。
“……不坐下吃？”
林凡明知故问，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柳依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如果能杀人，林凡现在已经变成了筛子。
“……不坐！”
“……坐不下！”
“……林凡，你下手太黑了！我要去验伤！我要去妇联告你虐待！”
柳依依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姿势极其怪异，象是一只刚刚学会直立行走的企鹅。
“……行了，别在那儿演窦娥了。”
林凡放下咖啡杯，语气平淡：
“……昨晚那是轻的。要是按照我在其他世界的脾气，你那一桶油漆泼出去，我也得把你挂在门口晾三天。”
“……今天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养养你的……伤。”
“……我不！！”
柳依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眼中闪铄着一种诡异的亢奋光芒：
“……我要去公司！”
“……我是如烟金融的总裁！公司没我怎么行？”
“……我要去工作！我要去创造价值！哪怕屁股开花，我也要为了事业奋斗终身！”
林凡愣了一下，狐疑地打量着她。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丫头平时去公司就是为了蹭空调、喝奶茶、看剧，今天居然满嘴“奋斗”、“价值”？
（“难道昨晚那一顿惩罚，真的把她的任督二脉给打通了？”）
（“如果是这样，那以后是不是得经常打一打通一通？”）
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看着柳依依那副“此时不搏何时搏”的架势，林凡也没多想，只是摆了摆手：
“……随你。别到时候在办公室哭就行。”
……
上午十点。如烟金融总部。
林凡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着几份关于海外资产并购的文档。柳如烟正在旁边汇报工作，条理清淅，数据精准，让林凡感到十分省心。
“……林总，目前我们的现金流非常充裕。”
柳如烟推了推金丝眼镜，眼神中带着一丝对林凡手段的敬佩。
“……嗯，不错。”
林凡点点头，心情颇好：
“……拿出一部分做风控准备，剩下的资金，找几个稳健的项目投……”
“滴——！！！”
就在这时。
办公桌上的风控预警系统，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声！
那是红色级别的警报！
通常只有在公司重仓持有的资产发生重大风险，或者账户出现异常大额交易时才会触发。
“……怎么回事？！”
林凡眉头一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多屏显示器上，其中一块屏幕瞬间变绿。
那是公司自营盘的实时监控界面。
原本平稳运行的曲线，突然象是一条断了线的风筝，呈现出90度垂直俯冲的姿态！
“……这是……”
柳如烟脸色大变，迅速扑到计算机前查看数据：
“……林总！是‘宏达科技’！！”
“……有人在疯狂抛售宏达科技的股票！而且是走的我们公司的自营主账户！！”
“……什么？！”
林凡猛地站起身，一把拉过键盘，调出交易日志。
只见屏幕上，一笔又一笔触目惊心的卖单正在疯狂成交。
10000手……20000手……50000手……
这些卖单根本不看价格，直接以“市价”砸盘！就象是有人在倒洗脚水一样，疯狂地把手里的筹码往外泼！
因为这股恐怖的抛压，宏达科技的股价在短短五分钟内，从微跌1，直接被砸到了-8！眼看就要封死跌停板！
“……谁干的？！”
林凡的血压瞬间飙升，眼神恐怖得象要吃人：
“……交易员都死绝了吗？没有我的指令，谁敢动底仓的内核资产？！”
柳如烟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查看着操作权限。
几秒钟后，她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甚至带着一丝无奈和绝望。
“……林总……”
“……操作ip显示就在隔壁的总裁办公室。”
“……操作账号是……最高权限的ceo账号。”
“……也就是……柳依依小姐。”
那一瞬间。
林凡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
破案了。
怪不得这死丫头今天非要带伤上班！
怪不得她一脸“身残志坚”的悲壮！
合著她是来公司搞“自杀式袭击”的？！
“……柳！依！依！！”
林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一脚踹开椅子，象一阵旋风般冲出了办公室。
……
隔壁，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区。
柳依依正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平板计算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戳动，嘴里还念念有词：
“……去死吧渣男！”
“……让你欺负小姐姐！让你攀富婆！”
“……本小姐我有的是钱！我要把你的公司砸垮！让你变成穷光蛋！”
“……我看你破产了还怎么嚣张！！”
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让她完全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复仇状态。
就在她准备再抛出五万手的时候。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厚重的实木门板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柳依依吓得手一抖，平板计算机差点飞出去。
她惊恐地回过头，只见林凡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尤如实质的杀气，那张脸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来。
“……老……老公？”
柳依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把平板计算机往怀里藏了藏：
“……你……你怎么来了？”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他走到沙发前，一把夺过柳依依怀里的平板，看了一眼上面的交易界面。
宏达科技，跌停封死。
账户浮亏，高达八千万。
“……这就是你所谓的‘奋斗’？”
林凡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指着屏幕上那绿油油的跌停板，手指都在微微颤斗：
“……这就是你所谓的‘创造价值’？”
“……柳依依，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面对林凡的质问，柳依依虽然心里有点发毛，但那种根深蒂固的“女频脑回路”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她梗着脖子（虽然还趴着），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
“……我怎么了？！”
“……我是在惩恶扬善！！”
“……你知道这个宏达科技的老板是谁吗？就是昨晚那个渣男赵宏！！”
“……昨晚你打了我，不让我泼油漆，行！我认了！你是为了不让我犯法！”
“……但是！这是金融市场啊！我有权买卖股票啊！”
“……我是股东！我有处置权！我看他不爽，我不想要他的股票了不行吗？！”
“……我要砸他的盘！我要把他的股价砸崩！让他破产！让他一无所有！！”
“……我要替那个可怜的小姐姐出一口恶气！！”
柳依依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是那个手持圣剑裁决恶龙的勇士：
“……我看他没钱了，那个富婆还要不要他！我看他以后还怎么pua女性！！”
听着这一番慷慨激昂、却又愚蠢至极的“豪言壮语”。
林凡气极反笑。
“……呵……呵呵……”
“……好一个惩恶扬善，好一个砸盘。”
林凡猛地伸出手，一把捏住柳依依那肉嘟嘟的脸颊，把她的脸扯成了一个变形的大饼：
“……柳依依，你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脑浆，还是抽水马桶？”
“……你砸盘？你让他破产？”
“……你知不知道，我们持有宏达科技5的股份，是除了创始团队之外最大的机构股东！！”
“……你把股价砸跌停，虽然他的身价缩水了，但亏损最大的是谁？啊？！”
“……是我们！！是公司！！是你自己的钱！！”
“……你为了让对方损失一块钱，自己先掏十块钱扔水里？”
“……这就叫杀敌八百，自损八万！！”
“……你这是商战吗？你这是自杀！！”
林凡简直要被这个女人的智商给气疯了。
他见过蠢的，没见过蠢得这么理直气壮、还觉得自己特别正义的。
这哪里是什么总裁？这简直就是对方公司派来的超级卧底！
被捏住脸的柳依依虽然口齿不清，但依然倔强地反驳：
“……唔不管！……反正我有钱……亏钱就亏钱……本小姐乐意……”
“……只要能让渣男痛苦……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你放屁！！”
林凡一把甩开她的脸，转身冲着刚跑进来的柳如烟吼道：
“……柳如烟！！”
“……到！！”柳如烟吓得立正站好，她从没见过林凡发这么大的火。
“……马上！立刻！切断这个蠢货的所有交易权限！把她的账号给我锁死！！”
“……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她连公司的一张a4纸都不能动！！”
“……是！立刻执行！”柳如烟不敢怠慢，拿出终端飞速操作，几秒钟后，柳依依手里的平板弹出了“权限已冻结”的提示。
“……林凡！你凭什么锁我账号！这是我的公司！！”柳依依气得大叫。
“……闭嘴！！”
林凡回头，那眼神凶狠得让柳依依瞬间噤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骂这个蠢货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止损，以及弄清楚真相。
作为资深快穿者，他在无数个世界里见过各种各样的“反转”。
“……宏达科技的赵宏。”
林凡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个人我研究过。白手起家，技术狂人，生活极其简朴。这种人，真的会象那个帖子里说的那样，为了钱抛弃糟糠之妻？”
“……而且，那篇小作文我也看了。”
“……避重就轻，通篇都在煽动情绪，强调自己有多惨，却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这味道……太冲了。”
林凡转过头，看向柳如烟，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如烟。”
“……你现在，动用所有关系，去找江城最好的私家侦探。”
“……我要查那个发帖女人的底细。”
“……不要查赵宏，就查那个女的！查她的开房记录、聊天记录、银行流水，还有她那个所谓的‘被抛弃’的时间线。”
“……凭借我多年的经验，这种只会写小作文博同情的人，99是自己屁股不干净，想先发制人。”
柳如烟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明白了，林总。”
“……我现在就去办。不惜代价，要最快的结果！”
“……去吧。”
柳如烟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凡和趴在沙发上生闷气的柳依依。
林凡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色，心中冷笑。
（“柳依依啊柳依依……”）
（“你以为你在伸张正义？”）
（“殊不知，你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把枪。”）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这场闹剧，马上就要迎来最大的反转了。”）
……
两个小时后。
下午一点半。股市午盘刚刚开盘。
因为柳依依上午的疯狂砸盘，加之网上舆论的持续发酵，“宏达科技”依然死死地封在跌停板上。无数散户在恐慌中割肉，弹幕上全是谩骂。
就在这时，柳如烟拿着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文档袋，神色匆匆地回到了办公室。
她的表情十分精彩，混合着震惊、鄙夷，以及对林凡的崇拜。
“……林总，查到了。”
柳如烟把文档袋递给林凡，声音有些激动：
“……您真是神了。”
“……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贼喊捉贼’。”
林凡接过文档，直接拆开，将里面的照片和资料一张张摊开在茶几上。
“……柳依依，过来。”
林凡冷冷地喊道。
柳依依不情不愿地挪过来，撅着嘴：“……干嘛？又要骂我？”
“……让你看看你拼了命维护的‘正义’，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林凡指着桌上的第一份资料：
“……这个发帖的女人，叫陈美嘉。”
“……她在帖子里说，陪未婚夫吃苦五年，住地下室。”
“……但调查显示，在赵宏创业最艰难的那两年，她根本没住地下室。她拿着赵宏给她的生活费，自己在外面租了高档公寓。”
“……这是她的信用卡帐单。那两年，赵宏吃泡面，她却刷爆了十几张卡，买的全是奢侈品包包和化妆品。”
柳依依愣住了，看着那长长的帐单，有些不敢相信。
“……这……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也许她是爱美呢……”
“……呵，爱美？”
林凡冷笑一声，甩出第二沓照片。
这些照片尺度颇大，是在酒店走廊和电梯里偷拍的监控截图。
“……这是私家侦探从某连锁酒店系统里弄到的。”
“……半年前，也就是赵宏公司上市前夕。这个陈美嘉就已经出轨了。”
“……对象是她的健身教练，一个24岁的小鲜肉。”
“……两人半年的开房记录高达五十多次。甚至有好几次，是在赵宏加班做研发、甚至生病住院的时候，她把那个健身教练带回了赵宏买的婚房里过夜！”
“……什么？！”
柳依依彻底傻眼了。她拿起照片，看着上面那个在帖子里哭诉自己“守身如玉”的女人，正挂在一个肌肉男身上热吻。
这巨大的反差，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说她为了未婚夫拒绝了所有追求者……”
“……还有这个。”
林凡指着最后一张照片，那是赵宏和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在一起吃饭的背影，也就是陈美嘉口中的“富婆”。
“……这个所谓的‘富婆’，其实是赵宏的亲姐姐，赵敏。那是人家刚从国外回来，姐弟俩吃个饭。”
“……人家是真正的豪门千金，需要包养赵宏？”
啪。
林凡把文档合上，看着脸色苍白、世界观崩塌的柳依依。
“……现在明白了吗？”
“……这个陈美嘉，是因为出轨被赵宏发现，赵宏要分手。她为了要分手费，为了不让自己净身出户，所以才先发制人，写小作文造谣。”
“……她利用的，就是你这种不带脑子、只有情绪的‘正义路人’。”
“……你不仅被她当枪使，还自掏腰包几千万去帮她砸盘。”
“……柳依依，你这已经不是蠢了，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柳依依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的照片滑落在地。
她的脸涨得通红，比昨天被打的屁股还要红。那种羞愧、愤怒、被愚弄的感觉，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真的不知道……”
“……她哭得那么真诚……我以为……”
“……以为？”林凡冷哼，“眼泪是这世界上最廉价的武器，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信。”
此时，柳如烟看了一眼时间，有些焦急地说道：
“……林总，真相虽然查到了，但现在网上舆论还在发酵，宏达科技的股价还在跌停板上。”
“……我们是不是应该发个声明澄清一下？或者联系一下赵宏？”
“……毕竟我们亏损太严重了。”
“……澄清？”
林凡摇了摇头，眼中闪铄着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光芒。
他走到大屏幕前，看着那根绿得让人发慌的跌停线。
“……不。”
“……如烟，你没发现吗？那个赵宏，到现在都一声不吭。”
“……一个能把公司做到上市、智商超群的技术天才，面对这种拙劣的谣言，会毫无还手之力？”
“……他在等。”
林凡的声音笃定而自信：
“……他在等舆论发酵到最高点，等那个陈美嘉把戏演足，等所有的牛鬼蛇神都跳出来。”
“……他在憋一个大招。”
“……现在澄清，只会打草惊蛇。”
“……我们要做的，不是帮他澄清，而是……”
林凡猛地转过身，一拍桌子，发出了那道让柳依依和柳如烟都心惊肉跳的指令：
“……柳如烟！听我指令！”
“……动用公司目前所有的流动资金！给我杀进股市！”
“……趁着跌停板，趁着所有散户都在恐慌抛售的时候给我扫货！！”
“……有多少吃多少！满仓！加杠杆！！”
“……什么？！！”
柳如烟惊呆了。
柳依依也吓傻了，忘了羞愧，大喊道：
“……林凡你疯啦？！现在全网都在骂他，股价都崩了，你还要买？！”
“……万一他真的凉了呢？万一他不反击呢？那我们岂不是要破产？！”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意，那是属于满级任务者的绝对自信：
“……破产？”
“……蠢货。”
“……这叫——抄底！！”
“……这是千载难逢的捡钱机会！如果错过了，那才叫真的蠢！”
“……执行命令！！”
“……是！！”出于对林凡的盲目信任，柳如烟咬了咬牙，转身冲回电脑前。
“……所有交易员注意！全仓挂单！扫货宏达科技！！”
随着指令的下达，如烟金融这台庞大的资本机器轰然运转。
几亿的资金，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向了那个被所有人唾弃的跌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