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的引擎在城市中发出愤怒的咆哮。她满脑子都是林凡那张“虚弱”的脸,和那句“身体……受不了。”
(“我为什么要去管温昊!我这个蠢货!”) (“林凡……林凡……你等我!你千万不能有事!!”)
“砰!”
她几乎是踹开了“机房公寓”的大门。
“林凡?!”
公寓里,一片死寂。
服务器机柜还在嗡嗡作响,但那张电竞椅上是空的。
卧室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根本没人睡过。
他……他走了?
“林凡?林凡你别吓我!!”沉幼楚疯了似地冲进卫生间、厨房……
没有人。
他真的走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就在她即将崩溃在走廊上的瞬间,她的手机……又响了。
“嗡——”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她的技术总监。
“沉总?你声音怎么了?”技术总监在那头问道,,“你收到林工的邮件了吗?”
“……什么……邮件?”沉幼楚麻木地问。”王哥的语气有些奇怪,“系统总算是稳定了,这对赌协议咱们是赢定了!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此刻却象刀子一样扎进沉幼楚的心里。
“不过……”王哥的语气变得愈发困惑,“他附带的那封信……措辞有点怪。”
“……他……说了什么?”
“他说……”王哥似乎是照着屏幕在念,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他说他工作完成了,要‘离开一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去个‘很远很安静的地方’。还让我们‘不要试图联系他’。”
王哥在那头嘀咕道:“这林工……真是个怪才。这是刚打赢胜仗,就要休年假了吗?这话说得跟要‘隐退’似的。沉总?沉总?你还在听吗?”
“……”
“……沉总?……你……你怎么哭了?”
“啪嗒。”
手机,从沉幼楚的手中滑落。
她缓缓地蹲了下去。
她看着手里那堆“破碎”的布条。
她听着电话里那“告别”的遗言。
(“……他走了。”)
(“……他……他被我……彻底伤透了心……”)
(“……他……他放弃了……”)
(“……他……他一个人……找地方……静静地……等死了……”)
“不……”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无尽悔恨的哭喊,响彻了整个楼道。
“林凡——!!!”
她现在,无比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去管那个温昊,后悔为什么要去管那个温东海!
她为了那点可笑的“恩情”,把她这辈子……最爱她、也是她最爱的人……
弄丢了。
“哇——”
沉幼楚再也支撑不住,她蹲在公寓门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馀光,瞥到了楼道口的公共垃圾桶。
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露出了一个蓝白相间的小角。
她象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扑了过去!
她颤斗着,撕开了那个垃圾袋——
里面,是那套被撕成碎片的……“芙宁娜spy服”。
(“……他连这个……都扔了……”)
沉幼楚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被悔恨击垮。
(“我……我……我放了他鸽子……”)
(“他……他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想看我穿一次这个……”)
(“而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又一次……为了温昊……背叛了他……”)
(“他……他是在……何等的心碎和绝望中……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的啊……”)
“林凡——!!!!”
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楼道。
沉幼楚趴在那堆“撕碎的”垃圾上,哭得肝肠寸断。
她,沉幼楚,这辈子……都欠他。
她……再也……还不清了。
另一边,丽兹卡尔顿酒店
顶层行政酒廊。
王秀琴,这位纵横商界几十年、早已心如铁石的“铁娘子”,正发自内心地哈哈大笑。 这笑声清脆、爽朗,全无平日的威严,倒有几分她年轻时才有的肆意。
“你这个小滑头!”她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用手指点了点对面那个年轻人,“你胆子可真大,连我的私事都敢编排。我活了五十二年,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林凡。
他脸上没有半分“一个小时内不让我有兴趣就要被扔下楼”的紧张,反而一派轻松,仿佛他不是在面对一个身价千亿的寡妇,而是在和自家阿姨聊天。
他那张帅气逼人的脸,本就极具杀伤力。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了在“如烟金融”时的“废物”伪装,也没有了在片场的“乐子人”戏谑,反而透着一种历经99个世界沉淀下来的、远超年龄的成熟与通透。
这种“少年感”与“老成”的矛盾气质,配上他那恰到好处的恭维和不动声色的调侃,轻易地就击中了王秀琴那颗尘封已久的心。他用自己的亲和力和帅气的外貌轻易的获得了王夫人的好感。
她本是抱着“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的心态,可聊了不到半个小时,话题就从冰冷的“金融模型”,歪到了“波尔多八二年的风土”,又从“拉菲”聊到了“您这身中式套装的面料”。
林凡凭借他那“神级厨艺”(对顶尖食材的了解)和99个世界积累的庞杂知识,无论王秀琴抛出多刁钻的话题,他都能轻松接住,并且还能引出几个让她都闻所未闻的趣闻。
“……柳如烟那个丫头,”她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自嘲,“……她和我,倒是蛮像的。”
林凡一愣,顺势接话:“哦?王董是说,她和您一样,既漂亮,又有才华?”
“不。”王秀琴摇了摇头,端起了那杯早已凉透的清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
“……是和我一样,固执。”
“当年,我以为我追求的是自由,是事业,是摆脱家族的束缚。所以我在婚礼上逃了,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让他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等我几年后,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终于‘成功’了,想回头去找他的时候……”
她轻声说道:“……他已经娶了别人。”
王秀琴的眼中闪过一丝深可见骨的痛楚,“他娶了一个很平凡的女人,定居海外,生儿育女,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我呢?我赢得了我想要的‘自由’,最终还是被家族安排嫁人,守着这万贯家财……孑然一身。”
(“好处说完了,代价呢?”)林凡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不就是代价吗?用一辈子的孤独,换一个‘女强人’的头衔和一堆花不完的废纸。这帮女主角的脑回路,真是异于常人。”)
他没有打断王秀琴的“伤感文学”,反而“体贴”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那张他早已保存的截图。
“王董,”他把手机推了过去,“您觉得,想不想看看柳总的八卦?”
王秀琴从回忆中抽离,疑惑地看向屏幕。
那正是陈凯的朋友圈,那碗“爱心燕窝”和那句“最体贴的上司” 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
王秀琴只看了一眼,就“呵”地一声冷笑了出来。
“柳如烟这丫头……”她不屑地撇了撇嘴,那股“铁娘子”的毒辣眼光瞬间回归,“……这是在外面养‘小白脸’?”
林凡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没错,而且有一件事情大概您还不知道。”
“我……”他一脸无辜地补充道,“才是她丈夫。”
“……”
王秀琴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了。
她那双锐利的眼睛猛地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你?!”她失声叫了出来,“你是柳如烟的……丈夫?!”
她猛地低头,又看了一眼照片上那个“谄媚”的小白脸,再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气度不凡、深不可测的林凡。
她的表情,从“惊讶”……瞬间变成了“荒谬”。
“她……她……”王秀琴被这堪比戏剧的情节搞得有点乱,“她有你这么个丈夫,还跑出去养那种货色?!”
“哼,”王秀琴冷笑道,“柳如烟那个丫头,要是真的为了这么个‘软饭男’,把你这种人物给推走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凡一眼:
“……那她,将来可比我当年后悔多了。”
王秀琴的目光在林凡那张英俊的脸和手机屏幕上那个“小白脸”之间来回扫视,脸上的荒谬感越来越浓。她纵横商界几十年,自诩看人精准,今天却被柳如烟的操作震惊得不轻。
“我早该想到了,”王秀琴缓缓靠回沙发背,用一种了然的语气说道,“‘如烟金融’这两年的风控模型和海外市场切入点,凌厉得不象一个刚毕业几年的丫头能做出来的。”
她那双锐利的眼睛重新锁定林凡:“柳如烟能有今天,你……在背后出了大力吧?”
林凡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面前的清水,喝了一口。但他那嘴角勾起的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呵,不用回答了。”王秀琴是什么人,她一看林凡这反应就全明白了。
“光是听你刚才那番见识,我就知道你的水平在哪里。”她笃定地说道,“柳如烟这是把你当成基石,踩着你往上爬,爬上去了,反倒嫌你碍脚,去找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王秀琴忽然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语气也柔和了下来:“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了我的侄女。”
林凡眉毛一挑,静待下文。
“她和你有点象,”王秀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无奈和宠溺,“都是一样的……‘傻’。为了所谓的爱情,可以无限地包容对方,为对方付出一切,掏心掏肺,不计后果。”
她顿了顿,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但还是说了下去:“那孩子,是我内定的继承人。皇朝集团以后都是她的。”
“可她偏偏……”王秀琴自责地揉了揉眉心,“……都怪我。也许是我当年的经历让她看得太透,她对商业联姻深恶痛绝,反而对那种所谓的‘纯粹爱情’看重到了偏执的地步。”
“她总觉得,真正的感情就该是不顾一切的付出。哼,真是个傻丫头。”
“为了她这份‘纯粹爱情’,”王秀琴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还投了她那个老公的公司一大笔钱。他们俩啊,最近也总算是要去领证了。”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希望结了婚,她能收收心,多分点精力在正事上吧。”
林凡脸上的微笑不变,心里却已经开始疯狂吐槽。
(我操,又来了。)
(这剧本我他妈太熟了,这个世界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真是运行着不少‘舔狗’剧本啊。)
(照这个流程,)林凡在心里默默地接着剧本,(弄不好一会儿手机就会接到她侄女的电话,哭着喊着:‘取消和那个渣男公司的所有合作!我受够了!我要回来继承家业!’)
(可惜啊,)他幸灾乐祸地想着,(在这个破世界里,‘舔狗’……可都不得好死啊。)
(啧啧,这世界还能不能有点新意了?)
林凡刚在心里吐槽完毕——
“叮咚——”
行政酒廊的专属电梯门,恰到好处地打开了。
王秀琴下意识地抬眼看去,随即,她那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瞬间又沉了下去。
只见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五官俊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标准“霸道总裁”的精英气息。
关键是,这个“霸总”的身边,还亲密地挽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惹火的红色吊带裙,小鸟依人地贴着他,看那亲密的姿态,显然关系匪浅。
“逸辰?”王秀琴冰冷的声音响起。
那个“霸总”——白逸辰,正低头和红裙女人说着什么,一听到这声音,他只是不耐烦地抬起头。当他看到王秀琴时,脸上没有半分慌张,反而气势很足地皱了皱眉。
“王阿姨?您怎么在这。”他的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丝毫没有甩开身边女人的意思。
王秀琴的视线,像刀子一样从那女人脸上刮过,最后重新钉在了白逸辰的脸上。
“我侄女雨桐呢?”
白逸辰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问题,他轻嗤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
“雨桐?她太闹了,又爱吃醋,我让她在家里好好反省。”
“你……”王秀琴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出轨宣言气得脸色发青。
林凡在旁边,眼睛都瞪大了。
(这白痴侄女……王雨桐?她刚被她姑姑定义为‘恋爱脑天花板’,结果她男人扭头就带着小三来酒店……这打脸也太快了!)
林凡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豪门捉奸”大戏,准备给王夫人鼓掌。
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那被99个世界锤炼过的、堪比“阴阳眼”的感知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白逸辰的身边……
不……不是那个红裙女人……
是在白逸辰的……左手边。
那里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
林凡眯起了眼睛,集中了精神。
他看到了。
在那个红裙女人和白逸辰之间,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极其文静秀气的女性灵魂。
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正一脸茫然地飘在白逸辰的身边。她似乎想去拉白逸辰的袖子,但她的手,一次又一次地,从他的骼膊上……穿了过去。
(“…………”)
林凡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等……等等……”)
(刚想着‘舔狗不得好死’……这就现场直播‘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