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看着陆宁轻松自在的背影，彻底凌乱了。
这心理素质……是强悍，还是压根就没那根弦？
刘医生立刻拨通了杨林的电话。
“杨局……评估……评估结束了。”
“怎么样？
陆宁那小子没耍滑头吧？”杨林在那边吼。
“杨局……”刘医生的声音很复杂，“陆宁警官的心理状态……极其稳定。
稳定到……有点反常。
他在抱怨特警队的狙击枪瞄准镜不准。”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
“知道了。”杨林挂断电话。
“怪物！”杨林骂了一句，接着抓起另一个电话打给后勤处长。
“把陆宁的配枪还给陆宁！
立刻！
马上！
所有弹药配齐！”
心理有问题？
开玩笑！
昨晚那种场面，连续四枪爆头，换个老刑警来，腿肚子都得转筋。
陆宁倒好，跟网吧k了四个人头一样，还在嫌弃鼠标不好用。
这种人，心理素质比江城局的城墙都厚！
……
九点二十九分。
江城局顶楼大会议室，座无虚席。
市局刑警支队长、治安支队长、交警支队长、经侦支队长……
底下南城分局局长、北城分局局长、西城分局局长……
一群肩上扛着“两杠三”、“两杠二”的大佬，全跟鹌鹑一样正襟危坐，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杨林黑着脸，准时走了进来，“啪”一声，把那份省厅文档摔在会议桌上。
“传阅一下。”
文档开始在长条桌上接力传递。
每经过一个人，会议室的温度似乎就降低一分。
“特等功？”
“二级警司？
这小子坐火箭了？”
“缉捕先锋……省厅的特殊荣誉称号？
我的天。”
“嘶——片儿警？”
当所有人都看完，目光汇聚到文档最后那句“优化职务”时，一群老狐狸瞬间明白了今天这场“紧急会议”的真正目的。
抢人！
“都看完了？”杨林端起桌上的大号保温杯，吹了吹浮在水面的枸杞。
“看完了，杨局。”
“省厅的意思，很明白。”杨林环视全场，“优化职务。
陆宁，不能再当片儿警了。
这不仅是陆宁个人的问题，更是我们江城局的脸面问题。”
“各位，都议一议吧。”
“给陆宁同志，安排个什么岗位，既能发挥特长，又不至于让省厅觉得咱们江城局……是个人才黑洞。”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
一群老狐狸全都低着头，假装在认真研究自己面前的笔记本。
谁都知道，陆宁是个香饽饽，更是个烫手山芋。
这小子是天生的功劳收割机，谁抢到手，今年的绩效、奖章，乃至升迁的台阶，稳了。
但同时，这小子也是个天生的麻烦制造机。
看看陈建国，这才几天，都快成医院了。
杨林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着茶，眼神轻轻飘向了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市局刑警支队长——赵卫国。
老赵，该你开第一炮了。
赵卫国心里骂了句娘，杨林这是拿自己当“出头鸟”。
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赵卫国清了清嗓子，沉稳开口：“杨局，各位同仁。
既然杨局让大家议，我就先抛个砖。”
“陆宁同志，天赋异禀。
无论是在二仙桥派出所破获的‘白面’大案，还是昨晚行动中石破天惊的四枪，都证明了陆宁同志是天生干刑侦的料！”
“我们市局刑警支队，责无旁贷！”
赵卫国提高了音量：“我提议，调任陆宁同志，担任市局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副大队长！
主抓攻坚！
专啃硬骨头！
我觉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位置了！”
话音刚落。
“我反对！”
“嘭！”
南城分局的王局长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
王局长五十来岁，脾气火爆，嗓门洪亮：“赵卫国！
你还要不要脸！”
王局长指着赵卫国的鼻子：“陆宁！
是我们南城分局二仙桥所的人！
是我们南城分局挖掘出来的！
是我们南城分局的兵！
你市局刑警队要人？
去警校招啊！
凭什么抢我们分局的人？”
赵卫国皮笑肉不笑：“老王，话不能这么说。
陆宁是江城警界的财富，不是你南城分局的私产。
人才，就要放在最合适的位置发光发热。”
“放你们南城分局？”赵卫国嗤笑一声，“干嘛？
回长风所继续当片儿警？
还是调去你们分局机关，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
老王，你们分局机关那帮人，一年抓的贼，有陆宁一天抓的多吗？”
“你放屁！”王局长脸涨得通红，“谁说让陆宁坐办公室了？
我们南城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刚调走，位置空着！
陆宁过来，直接当大队长！
级别不够我去找市局要政策！
我们自己的人，我们自己提拔！”
“嚯！”赵卫国乐了，“老王，你可真敢画饼。
分局刑警大队长？
他一个二级警司，你这破格破得裤衩子都不要了！
再说了，你们分局那点资源，那点小案子，跟市局重案组能比吗？
别眈误了人才！
王鹏这种案子，你们分局插得上手吗？”
“我们资源少怎么了？
我们贴近基层！
陆宁就是在基层干出来的！”
“基层个屁！
陆宁那是龙！
你那小池子，养得起吗！”
杨林靠在椅子上，美滋滋地又喝了一口枸杞茶。
吵！
吵得越凶越好！
陆宁这小子，就得让他看看，自己现在多抢手，省得以后不服管教。
“咳咳。”
眼看刑警队和南城分局要打起来，市局治安支队的李队长慢悠悠地开口了。
“老赵，老王，都消消气。
刑警队天天打打杀杀，重案组更是刀尖跳舞，风险太高了。
陆宁同志是宝贝，万一出了岔子，我们怎么跟省厅交代？”
赵卫国和王局长同时转头，怒视李队长：“你什么意思？”
李队长慢条斯理：“我们治安支队，最近正在牵头搞一个全市治安防控的‘尖刀突击队’。
陆宁同志枪法好，意识强，来我们这，既能带队伍，又能搞搞培训，传授经验。
多好？
锻炼锻炼嘛，压力也没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