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黑色盾牌,如同攻城锤一般,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从拐角处撞了出来!
陆宁甚至没有丝毫减速!
罪恶雷达早已将林有运的埋伏位置标注得一清二楚。
面对这种必中的陷阱,陆宁选择了最直接、最狂野的应对方式——硬闯!
“轰!”
林有运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猎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几十颗钢珠呈扇形轰击在突击盾的正面。
巨大的冲击力带起一阵狂风,却未能让那面盾牌撼动分毫。
钢珠撞在盾面上,迸射出零星的火花,然后无力地叮当坠地。
林有运惊得目定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把近距离杀伤力巨大的猎枪,竟然连在对方的盾牌上留下一丝凹痕都做不到。
这面盾牌,是怪物!
那个举着盾牌的警察,更是怪物中的怪物!
林有运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扔掉已经没有子弹的猎枪,转身就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逃得越远越好!
依旧对自己从小练就的耐力抱有一丝幻想,只要能将距离拉开,只要能耗尽对方的体力,自己就还有机会。
然而,十分钟后,林有运绝望了。
无论他如何加速,如何变向,如何利用复杂的地形,身后那沉重的脚步声始终如影随形。
不紧不慢地吊在他的身后,象一个永远不会疲倦的梦魇。
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失,双腿象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扶着墙壁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规划一下下一步的落脚点。
“林有运,你跑不掉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在他身后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响起。
林有运浑身一颤,猛地回头,正对上陆宁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他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怪叫,再次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继续亡命奔逃。
……
状元巷,临时指挥部。
指挥车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报告杨局,四名被拐儿童已全部送往市一院,经初步检查,均无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些惊吓。”
“报告杨局,抓获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招供,头目正是b级通辑犯林有运。
现场三名匪徒被击毙,加之刚才抓的,团伙五人已去其四。”
“陆宁同志的伤势也确认了,子弹贯穿伤,没有大碍。”
一条条捷报传来,却没能让总指挥杨林的眉头舒展分毫。
他揉了揉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张巨大的状元巷详细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巷道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有运呢?”
杨林沉声问道。
负责汇报的孙世明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还在逃。
陆宁一个人追进去了,现在……电台和手机都没有信号,已经失联了。”
一名特警队长上前一步,也是一脸的无计可施:
“杨局,状元巷内部巷道错综复杂,很多地方连一人宽都不到,两侧都是高墙,无人机的夜视和热成像功能基本失效。
我们派出了近百名特警、武警和刑警进行地毯式搜索,但效果甚微。”
特警队长停顿了一下,略显尴尬地补充道:“甚至……我们有两个小组因为不熟悉地形,在里面迷路了,正在引导他们出来。”
杨林闻言,气得差点笑出来,他抓了抓头发,只觉得一阵头疼。
近百名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力量,撒进这片老城区,就象一把盐融入了大海,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而那个林有运,就象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在这片属于他的泥潭里,游刃有馀。
至于陆宁……杨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下属了。
勇猛是真勇猛,不听指挥也是真不听指挥。
……
两个小时后。
林有运终于跑不动了。
他的体力彻底耗尽,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一软,瘫倒在一处垃圾堆旁。
腥臭的气味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已经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侧躺在地上,胸口如同拉爆的风箱,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身后,那如同催命符一般的脚步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陆宁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同样疲惫不堪,单手拄着那面突击盾,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肩上的伤口因为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而再度撕裂,鲜血浸透了层层纱布,正顺着手臂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饥饿和疲劳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头晕目眩。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林有运看着陆宁,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无法理解的崩溃和绝望。
“警察了不起啊?
这么拼命,局里给你发多少奖金?
给你老婆孩子升官发财吗?
老子就是拐了几个娃,你至于追我两个多小时吗?
啊?”
陆我没理他,只是依靠着罪恶雷达上那个近在咫尺、不断闪铄的红点,坚定地一步步走来。
对他而言,只要这个红点没有消失,他的任务就没有完成,他的脚步就不能停下。
林有运的叫骂声越来越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他想不通,也无法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逃亡本事,竟然会被一个看似普通的派出所民警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彻底碾碎。
然而,强烈的求生欲,以及对牢狱和死亡的恐惧,又一次压榨出了他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能量。
林有运咬了下嘴唇,双手撑地,竟然又一次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眼神一暗,回头怨毒地瞪了陆宁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跟跄逃去。
只要还没被拷上,就绝对不能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