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天生就爱出汗!”瘦猴强装镇定,但颤斗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
钱高华在贼娃子群体里口碑极佳,他销赃给的价格公道,从不黑吃黑,而且嘴巴严,十几年都没出过事。
因此他笃定,瘦猴这种小角色,就算被抓了现行,也绝对不敢供出自己这条重要的销赃渠道。
他继续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但陆宁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是吗?”
陆宁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瘦猴如坠冰窟:“那我再问你,你跟这位钱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说是你大伯,我看你们俩的眼神交流,怎么一点都不象亲戚,倒象是老板和马仔呢?”
瘦猴被问得哑口无言,求助似的看向钱高华。
钱高华的脸色也第一次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转过身去整理货架,假装忙碌地避开了话题。
他依旧相信,只要自己不乱,这个没脑子的贼娃子,绝对不敢咬自己。
陆宁看穿了他们的全部心思。
对付这种老狐狸,必须快刀斩乱麻,直接击溃他最薄弱的一环。
陆宁不再废话,猛地上前一步,身上那股抓捕过无数重刑犯而凝聚出的强大气场,毫无保留地压向了瘦猴。
“最后问你一遍,袋子里,到底是什么?!”
瘦猴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了。
“啊”地一声尖叫,手一松,那个黑色的服装袋掉在了地上。
“啪嗒!”
袋口散开,露出来的,不是什么脏衣服,而是几台崭新的笔记本计算机,还有十几个用塑料袋包好的手机。
铁证如山!
瘦猴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钱高华整理货架的动作,也骤然僵住。
缓缓转过身,看着地上的赃物,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陆宁,眼神一暗。
自己今天,栽了。
面对陆宁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贼娃子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
“我认栽,我认栽还不行吗!”
贼娃子双手抱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在陆宁的持续压迫下,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陆宁嘴角一抽,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贼娃子。
贼娃子叹了口气,主动拉开自己的外套拉链,从内侧口袋里掏摸起来,嘴里还小声嘀咕着:
“都拿出来,一部最新的水果手机,一条金项炼,还有块浪琴手表,都在这儿了。”
东西被一一摆在柜台上,贼娃子甚至还贴心地解释了一句。
“警官,我这也就是个累犯,按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估摸着也就判个三四年。
放心,我懂法,当初还特意学过张三老师的课程,不给你们添麻烦。”
陆宁看着眼前这个理论知识堪比法考学生的惯偷,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年头,连做小偷都这么专业了吗?
贼娃子见陆宁不说话,反而有些急了,伸出双手,手腕并在一起,递到陆宁面前。
“警官,你倒是给我铐上啊!”
“没戴手铐,不够用。”
贼娃子一听睁大了眼:“不是吧阿sir,不铐一下很丢人的,我们这行也是有鄙视链的,被抓了连副手铐都混不上,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陆宁瞥了他一眼:“讲究还挺多。”
“那必须的,专业!”
陆宁被这家伙彻底逗乐了,想了想,从腰间的一个小包里摸出一副玫瑰金色的手铐,扔在柜台上。
“就剩这一副了,自己铐上吧。”
贼娃子看到那副精致的手铐,眼睛都亮了,连忙拿起来自己将手腕铐住,咔哒一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仿佛那不是手铐,而是什么荣誉勋章。
搞定了贼娃子,陆宁的视线终于毫无遮拦地落在了从始至终都表现得象个局外人的老板钱高华身上。
陆宁双手抱胸,慢悠悠地开口:“老板,你这店里,人来人往的,挺热闹啊。”
钱高华手里正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柜台,闻言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警官说笑了,状元巷这地方龙蛇混杂,平时来店里的客人确实五花八门,偶尔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也见怪不怪了。”
“哦?
见怪不怪?”
“是啊,就象刚才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缺钱花了,一时糊涂。
我开店做生意,也不好直接把人赶出去,没想到惊动了警官您。”
钱高华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显得合情合理,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被卷入事件的无辜店主。
陆宁心中暗赞,这老板的演技,真是堪称教科书级别,要不是系统早已锁定,自己恐怕真就被这副憨厚老实的外表给骗过去了。
钱高华见陆宁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说辞起了作用,继续用他那沉稳的嗓音补充道:
“警官,您看这人也抓到了,赃物也起获了,是不是就可以……”
陆宁眉毛一挑,打断了钱高华的话:“不急。”
陆宁的目光在不大的店铺里扫视了一眼,最后停留在通往店铺后方的门帘上,故作好奇地问道:
“老板,你这后面是做什么的?
挺大啊。”
钱高华擦拭柜台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却被陆宁敏锐地捕捉到了。
一直低头假装看小说的贼娃子,此刻也紧张地拽了拽袖口,眼神闪铄,不敢抬头。
钱高华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他强装镇定道:
“后面是洗衣房和仓库,放着些机器和客人的衣物,地方乱,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
我正好对干洗店的运作挺好奇的,不知道能不能参观一下?”
陆宁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出于好奇。
“这……不太方便吧,里面机器多,怕您磕着碰着。”
钱高华开始找理由搪塞,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珠渗出。
贼娃子此刻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年轻的警察,似乎已经看穿了钱老板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