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巷的居民,苦“贼”久矣。
这里龙蛇混杂,治安环境恶劣,盗窃案几乎是家常便饭。
他们不是没报过警,可每次警察来了,无非就是做个笔录,勘察一下现场,然后就没了下文。
久而久之,大家对警察的信任感降到了冰点,态度自然也就变得冷漠,甚至有些排斥。
然而今天,陆宁和李凯的出现,彻底颠复了他们的刻板印象。
先是雷厉风行地抓了两个在逃的重案犯,这已经让围观的群众有些惊讶。
可谁都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十分钟,陆宁上楼转了一圈,竟然又带下来四个贼娃子!
这效率,简直比德芙还丝滑!
人群彻底沸腾了。
“我的天,这小伙子是警察还是神仙?
上去一趟就抓了四个?”
“那四个人我认识,都是楼里的惯偷,家里门锁被他们撬过好几次!
没想到今天被一锅端了!”
先前那个对李凯爱答不理的买菜大妈,此刻挤到了最前面,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买菜大妈一把拉住陆宁的骼膊,用力点头:“小伙子!
你真是好样的!
以前我们报案,十天半个月都没动静,你们这一来,就抓了六个!
真是我们二仙桥的福星啊!”
陆宁表情骤然严肃,对着大妈端正地敬了个礼:“大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是啊,警察同志,你们可要常来啊!”
另一位大爷也凑了上来,指了指那几个垂头丧气的贼娃子:“把这帮社会的败类都给清出去,我们也好睡个安稳觉!”
群众的热情被彻底点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着对陆宁和李凯的感激与支持。
冷漠和怀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与踏实感。
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正是之前往楼下泼洗脚水的那位。
她走到陆宁面前,满脸愧疚,拽了拽袖口,有些不敢抬头。
“警察同志……对不住,先前是我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往楼下泼水,还说了些难听的话,误会你们了……”
陆宁微微一笑,再次回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动作干脆利落。
“大妈,您别这么说。
我是二仙桥派出所的民警陆宁,以后有任何事,随时可以找我。
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人民服务。”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又充满了力量。
泼水大妈愣了片刻,眼框竟有些微微发红。
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陆宁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几个字:“好……好小伙子!”
群众自发地组成人墙,护送着陆宁和李凯,以及那六个耷拉着脑袋的犯罪嫌疑人,一直走到了巷子口。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派出所的增援警车终于赶到。
车上跳下来两名民警,当他们看到眼前这幅“警民一家亲”的盛大场面时,直接就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同事,押着六个嫌犯,身后还跟着几十个热心群众夹道欢送?
拍电影呢?
“陈所长吗?
我要表扬你们所的两个年轻同志!
对,一个叫陆宁,一个叫李凯!
太厉害了!
希望他们能常驻我们状元巷啊!”一位居民已经掏出手机,激动地向所长陈卫国报喜。
陆宁和李凯将六名嫌犯交接给同事,在一片赞扬声中,坐上了警车。
汽车缓缓开动,陆宁侧过脸,看到那位泼水大妈依旧站在巷口,久久地望着警车的方向。
……
二仙桥派出所,内勤办公室。
气氛压抑得可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人比人,气死人啊。”
老民警王涛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保温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我干了快十年,连个三等功的边儿都没摸到过。
陆宁这才来几天?
入职不到一周,二等功、三等功都齐了!”
“谁说不是呢。”
年轻民警张瑞抓了抓头发,一脸的生无可恋:“运气,肯定是运气!
这小子绝对是祖师爷追着喂饭吃!
不然怎么解释他一出门就能撞上a级通辑犯,去个破巷子都能顺手拎回来六个?”
“最离谱的不是抓了六个,是状元巷那帮老街坊的态度!”
另一人补充道,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们是没接到刚才那个报警电话,所长接的,电话里那叫一个热情!
夸陆宁和李凯是‘再生父母’、‘社区的保护神’!
我在这片干了五年,去状元巷出警,不被人数落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
这番话,更是说到了所有人的痛处。
对于警察而言,抓捕犯人固然重要,但能获得辖区百姓的信任和认可。
那种成就感是任何功劳都无法比拟的。
而陆宁,只用了一个上午,就轻易做到了他们努力了好几年都没做到的事。
这种差距,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咱们拘留室都快赶上菜市场热闹了,全是他一个人送来的业绩。”有人小声嘀咕。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行了,我这心态要崩了!”
“走走走,找指导员去!
必须让他给我们做做思想工作!”
几名民警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哭丧着脸,结伴冲进了指导员汪军的办公室。
汪军正端着茶杯,美滋滋地回味着刚才陈卫国电话里传来的喜讯,冷不丁被这群“怨夫”给吓了一跳。
“干什么干什么?
一个个死了爹一样!”汪军眉毛一挑,没好气道。
老民警王涛一脸“悲痛”,握紧拳头。
王涛有些急了:“指导员,您可得给我们做做思想工作!
再这么下去,我们都没法干了!
这陆宁也太打击人积极性了!”
“是啊指导员!”
张瑞也哭丧着脸附和:“我们承认他厉害,可这也太厉害了吧?
我们拼死拼活一个月,业绩还不够他一天抓的零头。
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混啊?”
汪军看着眼前这群备受打击的下属,哭笑不得。
放下茶杯,双手抱胸,想了想,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们跟我说有什么用?
我也想不通啊……”
汪军露出无奈的表情,最后总结陈词:“这小子,就是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