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之轻手轻脚地退出帐篷后,李适的眼睛缓缓睁开。
“文强。”李适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很清醒,“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张文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少爷,你刚才。。。是装的?”
李适当即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什么是装的?我特么的那真是伤心欲绝,都是老兄弟,都是老子的命根子啊。”
“老子现在是。。。心疼得无法呼吸。。。”
“呸,老子问你事办得怎么样了?”
张文强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
“少爷你别动怒。。。你交代的事太多,我这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件。。。”
李适气得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砸过去,
“那个女护士!!!”
张文强顿时傻眼了,张着嘴愣在原地,
“少、少爷。。。那个。。。今天战场上太紧张,我。。。我给忘了。。。”
李适顿时惊得一身冷汗,更是气得把烟灰缸重重砸在桌上,
“你个混帐东西!老子就交代你这么一件事!”
“快!马上去找一下她在哪里,不要让她给跑了!”
张文强连滚带爬地冲出帐篷,而李适焦躁地在帐篷里踱步,时不时望向帐篷外。
这不得不让李适着急,眼看着这功劳到手,事业辉煌发展,要是在女护士那儿翻了车,那不得哭晕在厕所。
十几分钟后,张文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少、少爷!好消息。。。”
“那个洋婆子护士她。。。她今天在战场上抢救伤员时。。。被日军的炮弹炸死了。。。”
李适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着张文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文强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
“少爷,是真的。。。今天战场死了两个洋婆子护士,其中就有艾。。。什么琳那个洋婆子。”
“真的?!”李适厉声质问道。
张文强被李适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赶忙补充道,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李适一把揪住张文强的衣领,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尸体呢?我要亲眼看见!”
“就。。。就在临时停尸处,还没来得及收敛。。。”张文强哆哆嗦嗦的说道。
李适松开手,拉起张文强就往外走。
“少爷,就是这两个。”张文强指着并排停放的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李适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第一块白布。金发,蓝眼睛,确实是西洋人的面孔,但并不是艾琳。
李适心头一紧,又掀开第二块。。。
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额角有一处明显的伤口,护士军装前襟浸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李适的手微微发抖,俯身探向她的颈动脉,没有任何跳动
但李适仍不死心,又伸手到她鼻下,毫无气息。
“军医确认过了?”李适的声音异常低沉。
“确认了,少爷。两个都是当场死亡,身份都核实过了。”
李适只是站在那里,象一尊突然石化的雕像,然后,毫无征兆地,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艾琳冰冷的手背上。
张文强惊呆了。
“少爷。。。”张文强小心翼翼地上前,“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
李适猛地转过身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
“节哀?节什么哀?”
“老子这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懂不懂!”
李适大踏步走开,心里感叹,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帐篷外就传来了参谋王敬之急促而带着喜悦的声音,
“营座!营座!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话音未落,王敬之已经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昨天夜里日军放弃了首里防线!已经全面后撤至喜屋武半岛!”
李适顿时惊呆,本来以为昨天拿下糖块山已经是大功一件,没有想到居然撬动了日军的全面撤退,这踏马的直接成了泼天战功。
历史上日军也是在五月底全面撤退至喜屋武半岛,负隅最后的顽抗。
李适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亨特将军的召唤已经来了,让李适立即去指挥部报到。
李适乘坐军用吉普车快速赶到突击队指挥部,刚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喧哗和笑声。
掀开门帘,一股热浪混合着烟草和咖啡的气味扑面而来。
指挥部里人头攒动,突击队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在,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李!我们的大功臣来了!”亨特将军爽朗的笑声从人群中央传来。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口哨声。
几个漂亮国军官上前用力拍打李适的肩膀,中文英文混杂的祝贺声不绝于耳,
“干得漂亮,李!”
“你们营打出了关键一击!”
“这次大胜你们独立营居功至伟!”
李适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看到沙盘上,代表日军的旗帜已经从首里防线全部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漂亮国标志。
作战地图上,巨大的红色箭头正指向日军撤退的方向。
“来来来,李,”亨特将军亲热地揽住李适的肩膀,将一杯威士忌塞到李适手里。
“知道吗,李?”亨特将军的声音格外洪亮,
“太平洋战区总司令尼米兹上将亲自发来嘉奖电!“
“你知道霍奇那帮家伙知道我们半天时间就拿下糖块山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吗?”
指挥部里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一个漂亮国上校举杯高喊,“为了突击队!”
众人纷纷应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都是将军指挥有方,各位同僚用命。”李适勉强保持镇定,举杯回应。
“别谦虚了!”亨特将军大笑着又给李适满上,
“你们营的表现,我已经详细写进了战报。等着吧,嘉奖令和晋升令很快就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