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对于沉亦而言，象是一场缓慢而清淅的凌迟。
莫琛显然还顾及着他昨晚的“伤”，动作比上一次克制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种笨拙的、试图温柔的探索。
可正是这种“克制”和“温柔”，反而更让沉亦感到恐惧和绝望。
这意味着莫琛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在清醒地、有计划地、再一次地……他。
沉亦紧紧闭上眼睛，偏过头，不想去看，也不想让莫琛看到他眼中无法抑制的泪水。
可身体的感觉却无法屏蔽。
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
他觉得自己思绪正在被拉扯，一边是根深蒂固的伦理枷锁和对莫父莫母的愧疚。
另一边却是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对莫琛同样深入骨髓的爱恋。
莫琛吻去他的眼泪，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他强势的禁锢形成鲜明对比。
“别怕，沉亦。”他低声哄着，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令人心颤的怜惜，“就一次。我保证，只要你受不住，我就停下。”
当莫琛的试探性地……
沉亦立即皱眉。
“疼？”莫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心疼，却并未退缩，“忍一下，亦哥哥，我会轻点。”
他俯身，吻着沉亦的额头、眼睛、鼻尖，试图安抚他的紧张和痛苦。
“看着我，沉亦。”他，呼吸粗重，声音沙哑地要求。
沉亦死死闭着眼，不肯睁开。
莫琛却固执地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逼他转回头。
四目相对。
沉亦看到莫琛眼中翻腾的浓烈爱欲、毫不掩饰的占有，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那里面映出的，是他自己狼狈不堪、泪流满面的样子。
“你看清楚，沉亦。”莫琛一字一句地说，“爱你的人，是我，莫琛。”
……清淅而磨人。
“呃……”沉亦痛苦地蹙起眉，却咬紧了下唇，不肯再发出任何声音。
莫琛看着他那副隐忍倔强的模样，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
“沉亦……恨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但是，你记住这种感觉……记住是谁给你的……”
…………
沉亦徒劳地想要推开对方，手腕却被莫琛轻易扣住。
只能任由莫琛为所欲为。
欲望和理智在脑海中疯狂交战。
他感觉自己正在沉沦，沉入一个名为“莫琛”的、温暖又危险的旋涡。
他看着上方莫琛布满汗水的、英俊而执拗的脸庞，一个清淅的念头击中了他——
他真的，好象有点不认识这个莫琛了。
这个强势、偏执、不顾一切也要抓住他的男人，真的是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笑容明亮的少年吗？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完整的莫琛，也或许，是他自己，亲手将这只雏鹰喂养成了如今的掠食者。
“沉亦……”莫琛俯身在他耳边，用气声呢喃，带着无尽的眷恋和哀求，“别推开我……求你……”
最后那声“求你”，象一把钥匙，骤然打开了沉亦心中最柔软也最酸楚的角落。
所有的挣扎、顾虑、自我厌恶，在这一刻被汹涌的情感暂时冲垮。
他抬起虚软的手臂，下意识想环住了莫琛汗湿的脖颈，理智在骤然崩溃边缘回笼。
自己在干什么？回应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沉亦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晕眩和自我厌弃。
他怎么可以？
莫琛还小，他可能分不清依赖和喜欢。
可自己呢？
活到三十岁，经历过风浪，自诩理智清醒，内心深处却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产生了这种不容于世的感情？
他怎么能如此不堪？
怎么对得起莫父莫母的恩情？
强烈的罪恶感和自我厌恶，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要将他溺毙。
就在他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莫琛……
“沉亦……亦哥哥……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冲垮了沉亦刚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最后一丝防线。
他眼前白光炸裂，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抗拒、羞耻和罪恶感，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
时间仿佛静止了。
过了许久，莫琛才缓缓将沉亦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
他低头，看着沉亦布满泪痕、神情恍惚的脸，心中涌起巨大的满足，却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和不安。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沉亦的脸颊，低声问：“还好吗？疼吗？”
沉亦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将脸转向另一边，避开了他的触碰。
莫琛的心沉了沉，没有勉强。
他知道，今天自己又强行迈进了一步，将沉亦逼到了更深的角落。
可他没有后悔。
他收紧手臂，将沉亦更紧地搂在怀里，：“沉亦，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可以不理我。但是，你改变不了事实——我们之间，早就不是兄弟了。”
“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以一个男人爱另一个男人的方式，爱着你。”
“你可以继续逃避，但我不会放手。这辈子，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沉亦依旧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疲惫到连听这些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那微微颤斗的眼睫，和眼角再次无声滑落的一滴泪，却泄露了他内心远未平息的惊涛骇浪。
爱与恩，情与义，伦理与欲望，过往与现在……所有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将他牢牢困住，找不到出口。
而莫琛的怀抱，此刻既是禁锢他的牢笼，却又诡异地成了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带着体温的依靠。
这场以“强制”开始的关系，究竟会将他们带向何方？
沉亦不知道。
他只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破碎，就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