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在海城一家顶级私人会所的茶室内。
祁炎、温旭,以及辰耀集团的负责人沉亦,三人分坐茶桌三侧。
茶香袅袅,气氛庄重而微妙。
寒喧过后,祁炎直接切入正题,与温旭默契配合,将温氏集团目前存在的内部隐患、以及与秦家合作可能带来的潜在风险,以客观而不失犀利的语言,清淅地摆在了沉亦面前。
他们没有刻意贬低,只是陈述事实和数据,但效果比任何攻击都更具说服力。
“……所以,沉总,”祁炎最后总结,语气沉稳而自信,“温氏与秦家,或许并非‘星耀未来城’项目最稳固、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选择祁氏,意味着选择稳定、高效的执行力,以及……绝对可靠的盟友。”
他看了一眼温旭,补充道,“还有,温总独立掌控下,更健康、更具潜力的那部分温氏资源。”
这番话,等于直接向沉亦表明,祁炎和温旭已经深度合作,且温旭与温振庭决裂,他所代表的才是温氏未来的方向。
沉亦端着茶杯,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得体的笑容,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听完两人的陈述,才缓缓放下茶杯。
“祁总和温总的意思,我明白了。辰耀选择合作伙伴,确实看重的是实力、稳定性和长远发展。两位提供的信息……很有价值。我会慎重考虑。”
他并未明确表态,但祁炎和温旭都听出了他话中的松动和倾向。
这才是合格的商人,即便心里有了偏向,也不会在谈判桌上轻易亮出底牌。
公事谈得差不多,气氛稍稍缓和。
沉亦象是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我前阵子偶遇了清言和祁少,在高尔夫球场,相谈甚欢。两位都是非常出色的年轻人,与他们相处,让人感觉很舒服。”
他看向祁炎和温旭,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和试探:“我与清言和祁少也算是一见如故,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约个时间再一起聚聚,喝杯酒?我看他们与二位关系匪浅,想来应该不会介意吧?”
此话一出,祁炎和温旭的脸色几乎是同时微不可查地沉了一下,周身的气压也低了几分。
沉亦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却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祁炎端起茶杯,指尖微微用力,:“清言最近公司事务繁忙,恐怕抽不出太多时间。而且,他喜静,不太适应太多人的场合。”
温旭也立刻接口,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骁骁也是,最近被我惯得有点挑,不是什么人的酒都乐意喝。”
他特意强调了“被我惯得”,宣示主权的意图明显。
两人虽然因为合作不能直接翻脸,但沉亦提及顾清言和祁骁,显然触碰到了他们共同的逆鳞。
即使沉亦到目前为止表现得无可挑剔,但他们绝不会允许任何潜在的威胁靠近自己珍视的人。
沉亦看着他们这副如临大敌、又强行克制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觉得颇有意思。
他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感慨:“看来传闻果然不可尽信。都说祁总和温总是商场上的死对头,如今看来,不仅不是,关系似乎还很不错。
而且,如果我没弄错,祁少是祁总的亲侄子?温总又与祁少关系亲密……这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只是,温总与令尊温董事长闹僵,甚至到了分庭抗礼的地步……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这句话,既点明了温旭目前的处境,也暗示了他对海城局势的了解之深。
祁炎和温旭对视一眼,知道沉亦这是在提醒他们,他并非对一切一无所知。
同时,也将话题巧妙地又带回了商业合作的层面。
温旭与温振庭决裂,意味着温氏内部的动荡,这本身也是祁炎和温旭需要向沉亦解释和承诺稳定的地方。
这场会面,在公事的交锋与私事的微妙试探中结束。
沉亦没有给出最终答案,但祁炎和温旭知道,他们已经成功地动摇了沉亦对温振庭和秦家的信心。
而沉亦对顾清言和祁骁那看似随口的提及,也象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们心中激起了警剔的涟漪。
那场会面结束后,海城的商业暗涌仍在悄然发酵,表面却维持着短暂的平静。
祁炎与温旭深知沉亦的提及绝非偶然,既忌惮他对海城局势的通透,更忧心温振庭为挽回颓势,会将矛头转向顾清言与祁骁。
毕竟这两人既是他们的软肋,也是能牵制他们的关键。
为防意外,两人默契地收紧了对顾清言和祁骁的保护,近乎无孔不入。
不再是以往宽松的关照,而是刻意缩短他们独处的时间,严密把控出行轨迹,连日常接触的人都要暗中筛查。
这般“严密保护”持续了数日,祁骁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快要发霉了。
这天下午五点,眼看又要到“押送”回家的时间,他一个闪身溜进了顾清言的办公室,反手锁上门。
“清言!你觉不觉得最近他俩很不对劲?看我们跟看犯人似的,就差拿根链子拴着了。”
顾清言从一堆文档中抬起头,:“是有点。我上周只是想下班后去新开的书店逛逛,结果车刚开到半路,你二叔的电话就追过来了,问我在哪,最后‘顺路’过来把我接走了。”
那哪是接,分明是押解。
祁骁一拍大腿:“对吧!我前天就想跟刘胖子张眼镜他们去唱个k,结果刚给温旭发了条消息,他的电话立马就进来了,说什么最近治安不好,ktv鱼龙混杂,不许去。
最后硬是把我拎回家,美其名曰‘家庭影院音效更好’……好个屁!他就是想……” 祁骁脸一红,没好意思说完。
他凑近顾清言,开始掰着手指头倒苦水:“你看啊,我现在的生活轨迹:公司——家(被某禽兽压榨)——无限循环。
我都很久没出去喝酒、没出去赛车、没出去呼吸自由的空气了。”
他捂住腰,表情夸张,“最重要的是,温旭那混蛋……每天晚上跟打了鸡血似的,来几回。再这么下去,兄弟,你明年清明可能就得给我上柱香了,死因:精尽人亡!”
他又看向顾清言:“你呢?我二叔……他好歹还讲点道理,稍微克制点吧?”
顾清言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形容的……憋屈。
“克制?”他揉了揉眉心,“祁骁,你对你二叔的定力可能有什么误解。他那定力跟纸糊的没两样。”
祁骁瞪大了眼睛:“怎么说?”
顾清言语气平静地枚举罪状:“我弯腰捡支笔,他说我勾引他。我洗完澡出来,擦个头发,水珠滴到锁骨,他也说我勾引他。
我晚上看书看累了,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猜怎么着?他说我那眼神就是在勾引他。”
他总结道:“说真的,我也有点受不了了。”
祁骁听得目定口呆,随即感同身受地猛点头:“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咱俩得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