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从心理诊所出来，杨慧的心情复杂难言。
医生专业而温和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杨女士，性取向在心理学上并非疾病，同性恋和异性恋一样，都是正常的性取向表现形式。
顾先生的心理状态很健康，他的情感认知清淅且稳定。作为家人，理解和支持是最好的选择，过度干预反而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压力……”
道理她都懂，医生也明确说了儿子心理没问题，只是喜欢的人恰好是同性。
但这颗为人母的心，终究不是那么容易转过弯来的。
看着身边神色平静的儿子，杨慧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先回家吧。”
顾清言知道母亲需要时间消化，乖巧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祁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锲而不舍的无赖精神”。
这天傍晚，门铃又准时响了起来。
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杨慧动作一顿，不用猜，肯定又是那个姓祁的。
刚开始那两天，她还会皱眉头，心里烦得不行，甚至故意不开门。
奈何某人脸皮厚度堪比城墙，任凭你冷脸相对、言语驱赶。
第二天照样雷打不动地提着大包小包准时出现在门口，笑容得体，语气躬敬，让人想发作都找不到由头。
时间久了，杨慧也麻木了，索性随他去了。
反正说了也不听，赶也赶不走。
顾清言听到门铃，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快步走过去开门。
门外，祁炎果然站在那里，手里依旧拎着精致的糕点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补品。
他今天穿了件休闲的t恤，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阿姨，清言。”祁炎自然地打招呼，侧身就进了门，熟门熟路地把东西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那架势，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半个家。
杨慧从厨房探出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缩了回去。
这人脸皮真是没救了。
祁炎也不在意，换了拖鞋（他自己带来的），就走到厨房门口，语气真诚：“阿姨，需要我帮忙吗？我现在洗菜切菜还行。”
杨慧头也不抬：“不用，别添乱就行。”
语气虽然还是硬邦邦的，但比起最初的直接驱赶，已经算是“温和”了。
祁炎从善如流地退到客厅，在顾清言身边坐下。
手极其自然地就揽上了顾清言的腰，低声问：“今天怎么样？阿姨心情好点没？”
顾清言拍开他的手，示意他妈妈还在厨房，压低声音：“你收敛点。”
祁炎低笑，非但没收敛，反而快速在他脸颊上偷亲了一下。
顾清言：“！！！” 他吓得赶紧看向厨房方向，幸好妈妈没出来。
厨房里，杨慧一边炒菜，一边心情复杂。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不得不承认，抛开性别不谈，祁炎这个人……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外表、能力、家世，都是顶尖中的顶尖。
对自己始终保持着尊敬，从未有过一丝不耐烦或轻视。
最重要的是，他对小言是真的好，那种细致入微的体贴和温柔，是她这个当妈的都很少在别的男人身上看到的。
如果……如果小言是个女孩子，能找到这样一位女婿，她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又高又帅，能力出众，家境优渥，还这么专一体贴，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可惜……唉。
杨慧在心里叹了口气，关掉了灶火。
她端着菜走出厨房，看到祁炎立刻站起身过来帮忙接盘子，顾清言也跟在一旁。
看着眼前这对容貌出众、站在一起无比养眼的“璧人”，杨慧心里那道坚硬的壁垒，似乎在不经意间，又松动了一点点。
“吃饭吧。”她语气平淡地说，但眼神已经不再象最初那样充满排斥和审视了。
祁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态度更加殷勤：“谢谢阿姨，辛苦了。”
这顿晚饭，气氛似乎比前几天都要缓和一些。
虽然杨慧话还是不多，但至少没有再刻意冷场。
祁炎则抓紧一切机会表现，夹菜、盛汤，把顾清言照顾得无微不至，顺便还能跟杨慧聊几句家常，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单方面输出。
顾清言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攻克妈妈这座堡垒，祁炎这只“厚脸皮”的攻城锤，正在一点点地取得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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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段时间，祁骁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充实”。
白天要么被他家苏女士拉着继续充当“人形购物袋”兼“审美顾问”，要么就被迫参加一些在他看来极其无聊的“家庭联谊”。
晚上嘛，自然是溜去温旭的公寓寻求“庇护”。
不过温旭这几天似乎也特别忙，好象是在处理一个海外并购案，时差颠倒，经常晚上还在开视频会议或者对着计算机处理文档。
祁骁总会窝在旁边的沙发上打游戏，或者刷刷手机，偶尔一抬头，就能看到温旭戴着细框眼镜，眉头微蹙，专注地盯着屏幕的样子。
暖黄的台灯光线勾勒出他清淅的侧脸轮廓，平日里那点慵懒和痞气被严肃和认真取代，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稳定而迅速，偶尔用流利的英语低声与屏幕那头的人交流。
祁骁看着看着，游戏里的人物死了都没察觉，手机屏幕暗了也忘了点亮。
啧，这人……认真工作的样子，跟平时那副欠揍的德行完全是两个人啊。
怪不得人家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就从计算机屏幕，移到了温旭的脸上。
从微蹙的眉头，到专注的眼眸，再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定格在那张唇上。
祁骁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平时温旭吻他时的画面，那灼热的温度，霸道的力道，还有偶尔使坏时舌尖的挑逗……
疯了疯了！
他猛地回过神，在心里暗骂自己。
祁骁你他妈在想什么，怎么看人工作还能看出邪念来了。
他赶紧移开视线，感觉脸颊有点发烫，心虚地拿起已经黑屏的手机胡乱划拉着。
温旭虽然注意力大部分在屏幕上，但馀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旁边那道过于“炽热”且停留时间过长的视线，以及某人突然变得僵硬和心虚的小动作。
他敲了一下键盘，暂时停下，视线没离开屏幕，只是淡淡开口：“怎么了？有事？”
“没没没……没事！”祁骁头摇得象拨浪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温旭这才转过头，看向他。
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嘴角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真没事？那过来。”
“过、过去干嘛？”祁骁心里警铃大作，屁股象是黏在了沙发上，不动弹。
温旭也不催他，只是朝他伸出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