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时，眼角的馀光似乎瞥见祁炎的手飞快地从自己儿子腰上缩了回去，而顾清言的耳根还带着点不自然的红晕。
她装作没看见，把菜放在桌上，语气平淡：“吃饭了。”
祁炎立刻站起身，非常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汤碗，姿态躬敬地摆好，嘴上说着：“阿姨辛苦了，我来吧。”
三人坐下开始吃饭，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杨慧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顾清言碗里，象是随口问道：“祁炎是吧？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小言的？”
顾清言抢先回答：“妈，就是毕业前……”
“我没问你。”杨慧打断他，目光看向祁炎，“我在跟他说话。”
祁炎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顾清言的手，指尖在他手心轻轻按了按，示意他安心。
然后他抬起头，迎上杨慧的目光，语气诚恳：“在祁骁的家里。那天我去找祁骁，正好遇见清言要出门做家教。”
杨慧点了点头，继续不紧不慢地吃着饭，又说：“我看你年龄……不小了。我们小言还年轻，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担待。”
她放下筷子，看向祁炎，“象你这样的身份条件，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们小言就是个普通孩子，高攀不起。
我很感激你之前对他的帮助，但是……还请离他远点。他还小，可能只是一时迷糊。”
顾清言忍不住想开口：“妈，我不是……”
“小言，妈在跟祁先生说话。”
祁炎握紧了顾清言的手，面色不变，：“阿姨，在认识清言之前，我确实因为工作忙碌，从未考虑过个人问题，也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
但遇到他，是意外，也是注定。只一眼，我就知道，是这个人了。无关性别，只是他恰好是顾清言。”
杨慧听着这番几乎是告白的话，眉头皱得更紧，她显然不吃这套：“什么一眼心动，一见钟情，说得好听。
归根到底，不就是看他长得好看？你们这不合适，年龄不合适，性别更不合适。
我就没见过两个男的在一起的，你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我们这种小门小户，高攀不上。
小言他还小，也许就是一时没分清依赖和喜欢，或者是以前压力太大了，心理出了点问题……我会带他去看医生。至于你……况且你家里人要是知道肯定也不会同意。”
祁炎神色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理解：“阿姨，您的担忧我明白。
关于家庭，您不必担心，我家里我已经打过招呼，没人反对。我的父母……早年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更能理解亲情的重要，也绝不会拿感情开玩笑。”
杨慧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歉意：“……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气氛缓和了一瞬，但她依旧坚持，“即便如此……两个男的，以后怎么办？连个孩子都没有，老了谁照顾？你这……让我怎么放心？”
她说着，眼圈有些发红，显然是真心为儿子的未来焦虑。
“妈……”顾清言看着母亲这样，心里难受极了。
祁炎：“阿姨，孩子的问题，如果您和清言喜欢，我们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拥有。
至于养老，我会照顾好他，比任何人都周到。我向您保证，我会用我的一切，护他周全，让他幸福。时间会证明一切。”
这顿饭最终在一种复杂难言的气氛中结束。
祁炎帮忙收拾了碗筷，举止得体，挑不出任何错处。
离开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再次郑重地说道：“阿姨，谢谢您的款待。我不会放弃清言。
我会向您证明，我们在一起，会幸福，会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幸福。请您……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我们一点机会。”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清言，眼神里充满了安抚和坚定，然后才转身离开。
祁炎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杨慧揉了揉眉心，看着儿子，：“小言，明天跟我去医院，挂个心理科看看。”
顾清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解释：“妈，我真的心理没问题，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喜欢谁。”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你看看你现在……跟一个男的……这正常吗？算妈求你了，就去看看，让医生评估一下，妈才能安心。万一……万一是以前压力太大导致的呢？看了医生，没事最好，妈也死心了。”
看着母亲近乎哀求的眼神，顾清言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母亲是担心他，虽然方式让他感到无力。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轻轻点了点头：“……好，妈，我陪您去。”
他知道，这或许是让母亲安心的唯一途径，至少现阶段是这样。
与此同时，电影院里，灯光已经亮起，观众早已散场。
祁骁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靠在温旭的肩膀上，身上还盖着温旭的外套。
他揉了揉眼睛，：“恩？结束了？人都走光了啊，那我们回家吧。”
他完全没注意到温旭看他的眼神有多么深邃和专注。
“连刚睡醒都这么可爱……”温旭低语一句，没等祁骁完全清醒，就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唔……”祁骁立即清醒，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被温旭顺势揽住腰，一个用力，直接把他抱在身上。
“温旭，你干嘛？发什么春？这是电影院……不是你家里！”祁骁又羞又急，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拉开距离。
温旭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也已经开始不老实，：“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祁骁气结，感觉到一阵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脸瞬间爆红。
“我靠，你……你昨晚还没折腾够？不行，你放开我！”
“骁骁，我有点控制不住了，就想抱抱你。”
“抱一下？”祁骁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要不你帮我？”
祁骁浑身一僵，剧烈挣扎起来：“想都别想，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