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别墅,书房。
温振庭坐在红木书桌后,面色阴沉地盯着站在面前的温旭。
“你最近,天天夜不归宿,听说,是跟祁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混在一起?温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温旭垂着眼睑,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一如既往的温顺:“父亲,我有分寸。和祁骁接触,也是为了更好地了解祁氏的动向。”
“了解动向需要天天厮混?”温振庭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有时间多去陪陪梦瑶,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种,我们温家的长孙。”
温旭依旧垂着眼,顺从地应道:“是,我知道了。”
“从今天开始,不准再跟祁家那小子有任何往来,不准回你那个公寓,每天必须回这里住,我会让人盯着你。”温振庭命令道。
温旭猛地抬起头,一直压抑的怒火在眼底窜动,:“父亲,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答应结婚,现在连我住在哪里,你都要干涉吗?”
温振庭眯起眼睛,:“身上的伤好了?又开始骨头痒了,敢顶撞我?”
“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让步,但这个不行。”
温旭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喜欢他,我做不到不见他。”
“喜欢?”温振庭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即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镇纸就砸了过去,被温旭侧身躲开。
他指着温旭的鼻子,怒骂道:“你喜欢个男人?温旭,你他妈是不是心理变态?我温振庭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恶心的东西。”
皮带破空的声音再次在书房里响起,毫不留情地抽在温旭的背上、手臂上。
温旭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振庭。
“不准出房门半步!”
温振庭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命令门口的佣人,“看着他,不准给他送吃的,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告诉我。”
温旭跟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站稳。
他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看着暴怒的父亲,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最好今天打死我。不然……我再变态,也不会象你一样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没的。”
这句话让温振庭脸色瞬间铁青,:“反了你了,温旭,你是忘了我的手段?还是忘了祁炎父母是怎么死的?你想让那个祁骁也……”
“温振庭!”温旭第一次直呼其名。
“你敢动他一下试试,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对你百依百顺,手里就没抓着点你的把柄吗?”
他往前一步,尽管伤痕累累,气势却丝毫不减:“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帐目,那些意外的真相……你敢动祁骁,我就敢把这些东西全都公之于众,大不了,鱼死网破。”
温振庭被他眼中那股同归于尽的疯狂震慑住了,他没想到温旭竟然敢如此反抗,还握着他的把柄。
他冷笑一声:“你敢吗?就凭你,也敢威胁老子?”
温旭毫不退缩,尽管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却站得笔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与温振庭如出一辙的冷冽弧度:
“你看我敢不敢。父亲,别忘了,我是你的儿子。你狠,我可以比你更狠。真把我逼急了,我们大可以试试,看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
温振庭盯着他,书房内的空气凝固得几乎令人窒息。
良久,他眼中的暴怒竟奇异地缓缓平息了一些,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怒,有审视,甚至……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
但他绝不会在温旭面前表露出来。
“好,很好。翅膀硬了,学会咬人了。”
他对着门口厉声喝道:“来人!”
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应声而入。
“把少爷带回房间,好好休息。没收他所有的通信工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也不准任何人探望!”
“是,先生!”
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温旭。
温旭没有挣扎,他被强行带离了书房,押回了二楼的卧室。
房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隔绝了外界。
保镖粗暴地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手机。
当书房门被关上,温振庭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花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
忽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呵……这才象点样子。够狠,够绝,这才象我温振庭的儿子。”
他一直觉得温旭身上缺少一种决绝的狠劲,太过优柔寡断,尤其是在对待祁家的事情上。
今天温旭这番反抗和威胁,虽然让他暴怒,却也意外地让他看到了儿子骨子里那份被隐藏起来的、与他相似的冷酷和果决。
他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也欣赏能够与他抗衡的狠角色,哪怕这个角色是他的儿子。
这让他觉得,温家后继有人,虽然……这个继承人的方向似乎有些偏离了他的预期。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把温旭扳回正轨。
至于那个祁骁……
温振庭眼神一冷,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绊脚石,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从温旭的世界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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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言骁科技。
祁骁处理完手头积压的工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拿起手机,想给温旭打个电话,告诉他今晚自己要去殡仪馆陪顾清言守灵,让他不用来接自己下班了。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祁骁皱了皱眉,盯着手机屏幕嘀咕了一句:“这混蛋,搞什么鬼?怎么关机了?”
他手指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我去殡仪馆陪清言守灵,今晚不过去。你手机怎么关机了?看到回我。】
发完信息,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想着温旭可能是在开会或者手机没电了,便暂时压下疑虑,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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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灵堂。
时间接近傍晚,灵堂内显得更加肃穆清冷。
前来吊唁的人本就不多,经过白天顾清言那番雷霆手段后,顾家那些极品亲戚更是一个都没敢再露面。
只有几位老街坊和顾建国生前的几位老友来过,上了柱香便离开了。
下午顾知微就已经匆匆赶到了,眼睛都哭肿了,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悲伤。
顾清言虽然同样悲痛,但作为家里现在的主心骨,他必须强撑着处理一切。
他看着爷爷的遗象,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他不想让爷爷的身后事再横生枝节,也不想让母亲和妹妹继续沉浸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
他走到母亲和妹妹身边,轻声但坚定地说:“妈,知微,我想明天就让爷爷入土为安。吊唁的人不多,该来的也都来过了。早点让爷爷安息,我们也能早点开始新的生活。”
杨慧愣了一下,随即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她明白儿子的顾虑,也心疼儿子的劳累。
顾知微也哽咽着表示同意。
这时,灵堂外传来了脚步声。
祁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身更显庄重的深色西装,显然是处理完公司事务后立刻赶过来的。
他走到顾清言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侧,目光落在顾清言疲惫的脸上,眼神里带着无声的支持和心疼。
杨慧看着祁炎,心里有些复杂。
这位祁总,从凌晨送小言过来,到现在又特意赶来,对自己儿子的关心似乎……有些过于周到了。
她不是不感激,但作为一个母亲,本能地会多想一层。
小言年纪轻,创业不易,这位祁总位高权重,如此示好,会不会另有所图?
她怕儿子吃亏,更怕儿子被骗。
尤其是祁炎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但她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暗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