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氤氲。
温旭小心地将祁骁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缸，自己也跨了进去。
空间足够大，但容纳两个成年男性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祁骁蜷缩在另一头，尽可能拉开距离，把脸埋在膝盖里，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后脑勺对着温旭。
温旭看着他这副戒备又可怜的样子，没再逼他。
他拿过沐浴海绵，挤上沐浴露，沉默地开始帮祁骁清洗。
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但足够仔细。
温热的水流和泡沫滑过皮肤，带走黏腻不适的感觉。
祁骁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疲惫和热水共同作用，让他昏昏欲睡。
在他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感觉到温旭靠近了他。
一只手掌抚上他的后颈，力道适中地揉捏着那里僵硬的肌肉。
祁骁舒服地哼了一声，脑袋不自觉地往温旭的方向蹭了蹭。
温旭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低沉的声音在哗啦的水声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祁骁，记住这种感觉。”
祁骁迷迷糊糊地“恩？”了一声。
“记住，能碰你、能拥有你、能让你这样的，只有我。
婚礼是给温振庭看的戏码，是为了争取时间和麻痹他。我有必须要做的事，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他本不想解释太多。
但此刻，他觉得有必要让这只总想炸毛逃跑的小豹子明白。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尤其是你。
你乖乖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别想着跑，也别想着撇清关系。你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变量，明白吗？”
祁骁没有回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听进去了不想回应。
温旭也不在意，他知道这些话祁骁听到了。
他关掉水，用浴巾将祁骁包裹起来，再次将他抱出浴室，轻轻放在床上。
他自己则快速冲了个澡。
回到床上时，祁骁已经侧躺着睡着了。
温旭在他身边躺下，伸出手，强势地将人捞进自己怀里。
祁骁在睡梦中挣扎了一下，无果，最终象是认命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他胸前。
温旭低头，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
这人是他冰冷复仇路上唯一的暖源，也是他偏执内心唯一的执念。
他不可能放手，死也不可能。
-
第二天清晨。
祁骁是被阳光晃醒的。
他动了动，浑身无处不在叫嚣着酸软和不适。
昨晚混乱又激烈的记忆瞬间回笼。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被温旭牢牢圈在怀里，对方的手臂横在他腰间，占有欲十足。
温旭似乎还睡着，呼吸平稳。
祁骁尝试着动了动，想挣脱这个怀抱，却发现温旭的手臂收得更紧，还带着点警告意味地在他腰侧按了按。
“别动。”温旭闭着眼开口。
祁骁身体一僵，想起昨晚这人说的那些话，还有那近乎疯狂的占有举动。
恼怒、羞耻、无奈，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他不动了，认命地躺回去，眼睛瞪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温旭动了。对方撑起身子，俯视着他。
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掠过他脖颈上那些未消的痕迹，眼神暗了暗。
“不睡了？”温旭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祁骁没好气地“恩”了一声，别开脸，不想看他。
温旭却不允许他逃避，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强制，将他的脸转回来。
“身上还难受？”
祁骁语气有点冲：“你说呢？”
温旭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霸道的吻。
“自找的，谁让你总想着跑。”
祁骁气得想咬他，但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温旭却象是没看到他的怒视，自顾自起身下床。
“起来吧，送你上班。”
说着，已经动作利落地开始穿衣服。
祁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昨晚那么对他，今天又象个没事人一样？
温旭系好衬衫最后一颗扣子，回头见他还没动，挑眉：“怎么？需要我帮你穿？”
“用不着！”祁骁立刻弹坐起来，牵扯到身后的不适，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白了白。
温旭见状，走过来，语气放缓了些：“很疼？”
“废话，下次你再横冲直撞，小爷我杀了你。”
祁骁没好气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自己忍着不适，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全程不看温旭。
温旭也没再勉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地洗漱完毕，一前一后走出公寓，坐进车里。
一路上，祁骁都偏头看着窗外。
温旭也没主动搭话，专注地开着车，只是偶尔等红灯时，会侧头看他一眼。
车子停在言骁科技楼下。
祁骁立刻解安全带落车。
“祁骁。”温旭再次叫住他。
祁骁动作一顿，没有回头，但也没立刻落车。
“晚上我来接你。”
这次不是询问，是陈述。
祁骁猛地转过头，：“温旭，你……”
“记住我昨晚说的话，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祁骁所有到嘴边的反抗和质问，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怕。
不是怕温旭伤害他，而是怕如果真的激怒他，后果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他咬了咬牙，最终什么也没说，用力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大楼。
温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眼神复杂难辨。
他知道自己在用最笨拙也最强势的方式捆绑这只小豹子，但他别无选择。
-
祁骁一路冲进言骁科技。
直到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他才靠着轿厢壁，长长地、疲惫地舒了一口气。
他好象……真的陷进去了。
明明知道温旭是个疯子，背景复杂，手段强势，还他妈要跟别人结婚，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在意了。
电梯到达楼层，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调整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然后才迈步走出去。
“祁总早！”
“早。”他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员工的问候，直奔顾清言的办公室。
顾清言已经到了，正坐在办公桌位上，给秦屿回昨天的信息。
【抱歉秦总，昨天确实有些突发胃痛，就先离开了，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失礼了。评审流程没有问题，就按定稿执行。】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就看到祁骁一脸魂不守舍、脚步虚浮地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然后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对面的沙发上。
“怎么了？你这状态不对劲。”
祁骁仰面躺在沙发上，手臂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
“清言……”
“恩？”
“我好象……真的栽了。”
顾清言愣了一下，随即了然。
能让祁骁露出这种神情的，除了温旭，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