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看着王特助一脸委屈地退出办公室,揉了揉眉心。
问王特助,是他决策上的失误。
他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划了半天。
他的社交圈层很高,但真正能称得上朋友、并且可能对感情问题有所见解的,寥寥无几。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上——秦屿。
秦家是做娱乐产业的,秦屿本人也是个浪荡不羁的性子,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或许……他能有点建设性意见?
祁炎难得地主动拨通了电话,响了七八声那边才接起来,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娇笑声。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祁总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秦屿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祁炎无视他的调侃,言简意赅:“有空?出来喝一杯。”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随即秦屿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怪叫起来:“卧靠,你没事吧祁炎?你居然主动约酒?”
祁炎额角跳了跳,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少废话,老地方,半小时后见。”
半小时后,一家隐秘的高级俱乐部包间内。
祁炎到的时候,秦屿已经在了,不止他一个,旁边还坐着两个同样家世不俗、平时也有些来往的公子哥,看样子是秦屿叫来的。
“快快快,给我们祁总满上。”秦屿一看祁炎进来,立刻兴奋地招呼。
然后对另外两人挤眉弄眼,“看见没?我就说今天有大事,祁总肯定为情所困了。”
另外两人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祁炎面无表情地坐下,接过酒杯,没喝。
“说吧,祁总,找我什么事?”秦屿凑过来好奇道。
祁炎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吐出一句:“就是……喜欢的人,总躲着我。想知道为什么。”
秦屿闻言,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我就说你不对劲,前段时间为了个人把周家往死里压,圈子里都传疯了,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真是为情所困啊?
他满是兴奋,“快说说,什么样的妙人,能让你祁炎主动来问‘为什么躲着我’?”
旁边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男人接口:“哪家的姑娘啊?这么不识抬举,还敢躲着我们祁总?”
秦屿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压低声音但所有人都能听见:“什么姑娘,我听说是个男的。”
破洞男顿时瞪大眼睛,恍然大悟般拖长了音调:“哦——男的啊!祁总啊祁总,没想到你好这口,难怪这么多年,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额,不对,说得好象你身边有公蚊子似的,哥们儿以前都以为你要当和尚到老呢!”
祁炎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骨节微微泛白,周身开始冒冷气。
他就不该来问这群不着调的。
“说、重、点。”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神冷飕飕地扫过那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秦屿被他看得一激灵,赶紧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试图摆出正经分析的样子。
“重点?重点不就是人家不喜欢你呗!不然干嘛躲着你?”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包间的温度瞬间骤降,祁炎的黑眸危险地眯起,锁定在他身上。
秦屿立刻改口,:“我错了我错了,不喜欢你?那肯定是他不知好歹,眼神不好。
我们祁总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能力超群,体力……呃这个有待考证,但肯定不差,他躲着你,那是他损失大了。”
他越说,祁炎的脸色越冷。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看起来稍微稳重点的男人(盛彦齐)试图打圆场,小心翼翼地问:
“祁总,那位……先生是吧?他是不是觉得您太……强势了?或者,您是不是哪里做得……让他有压力了?”
他本来想说“哪里做得不对”,但在祁炎的注视下硬生生改成了“有压力”。
祁炎眉头皱得更紧。
压力?他对他还不够好吗?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秦屿看祁炎这表情,就知道自己这帮人根本没说到点子上,反而越描越黑。
他识趣地闭嘴,端起酒杯:“算了算了,喝酒喝酒,感情的事我们也不懂,瞎出主意别坏了您的好事。”
祁炎看着眼前这几个要么不着调、要么说不出所以然的朋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觉得自己今晚来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丢下一句“帐记我名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留下秦屿三人面面相觑。
破洞男(杨子晟)咂咂嘴:“看来这回,祁阎王是踢到铁板了?能让周曼丽盯上,看来还是个漂亮男铁板?”
秦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有意思……看来得找机会见识一下这位,先生了。”
说完,视线落在杨子晟身上,从破了三个洞的牛仔上衣扫到大腿根那道歪洞,眉头皱紧:
“我说破洞哥,你能不能换身正常衣服?跟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似的,风一吹,我都能看见你裤衩。”
杨子晟立马拍着大腿反驳:“你懂个屁,这叫街头潮流,破洞越大越有范儿,我这一套可是限量款,你不懂时尚。”
“行吧,你审美比我们好,毕竟你这漏裤衩的时尚我们确实不懂。”
“秦屿,你少放屁。”杨子晟腾地一下坐直,伸手捂住裤腿破洞,脸都憋红了。
“这叫解构主义,你懂个毛线,我这上衣破洞是层次感,裤子破洞是设计感,跟你们这老古板没法聊。”
盛彦齐在旁边笑得肩膀都抖,一边摆手一边打圆场:“行了行了,别吵了,再吵祁总都该从门口回来了。”
他端起酒杯递过去,“来,为咱们祁总的铁板情缘,也为子晟的时尚破洞,干一杯!”
“你滚!”杨子晟抓起桌上的坚果壳丢过去,秦屿笑着躲开。
三个人闹作一团,刚才祁炎带来的沉闷气氛,倒被这阵插科打诨冲得一干二净。
-
而走出俱乐部的祁炎,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脸色更沉了。
连“经验丰富”的秦屿都说不出了所以然,难道……真的是他做得不够好?
或者,清言其实……真的一点不喜欢他?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从未有过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