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餐厅的晚餐在一种近乎凝滞的气氛中结束。
“司机在楼下，会送你回去。”祁炎起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他还有另一个跨国视频会议要参加。
顾清言跟着站起身，低声道：“谢谢祁总。”
祁炎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的话，你好好考虑。”
说完，他便在助理的簇拥下先行离开，留下一个冷峻而决绝的背影。
顾清言独自乘坐专属电梯下楼，那辆劳斯莱斯果然安静地等在门口。
他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心情复杂难言。
拒绝吗？
祁炎显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的势力和手段，顾清言毫不怀疑。
接受吗？
因为一张脸而开始的婚姻？
这和他从小到大对感情、对家庭的认知完全背道而驰。
他甚至无法确定，祁炎口中“完整的你”，究竟包含了多少真实的了解，又或者，仅仅是他偏执占有欲下的一个说辞。
车子平稳地驶向他新家的方向，窗外的霓虹勾勒出他清俊却写满迷茫的侧脸。
……
绿灯亮起，祁骁带着一股闷气，再次将跑车驶入车流，只是速度比刚才收敛了些。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温旭欣赏了一会儿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才慢悠悠地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心情不好？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
祁骁警剔地瞥了他一眼，：“这么晚了去哪？我告诉你温旭，你可别又打什么坏主意！”
他现在对“放松”这两个字有心理阴影。
温旭闻言，低笑出声，侧过头看他，：“刚才是谁答应我随叫随到的？这么快就想反悔？”
祁骁一噎，想起自己为了跑车确实签了“丧权辱国”的条约，气势瞬间弱了半分，但嘴上不服输：“那、那也得看是什么事！”
“放心，不吃你。带你去个……你肯定没玩过，而且会很喜欢的地方。”
“嘁，小爷我什么没玩过？飙车、蹦极、潜水、赌场……哪样不是玩剩下的？”
温旭对他的眩耀不置可否，只是唇角勾着一抹神秘的弧度，：“听说过零重力飞行吗？”
祁骁正准备踩油门的脚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和难以置信：“零重力？是我想的那个……仿真太空失重状态？”
“没错，国内目前只有极少数几个地方有这种体验舱，而且是严格限流的。刚好，我认识运营方，可以让你今晚就体验一下。”
祁骁的心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零重力飞行。
这确实是他清单上还没打过卡、而且渴望已久的高端玩法！
这玩意儿可不是有钱就一定能随时玩到的，需要渠道和时机。
温旭这家伙，还真是……精准踩点。
他内心两个小人又在打架。
一方面，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乖乖跟着温旭去，显得自己很没面子，好象真的被他拿捏住了。
“怎么样？去不去？不去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取消预约了哦？听说下次排期要到三个月后了……”
“去，谁说不去了！”祁骁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答应得太快，有点懊恼，但想到能体验失重感，那点懊恼立刻被兴奋压了下去。
他梗着脖子补充道：“我、我是去看零重力舱的，不是跟你去玩的。”
温旭看了看他，眼底笑意更深了。
他慵懒地靠回座椅，报出一个地址：“导航吧，祁少。”
祁骁一边设置导航，一边心里嘀咕：这感觉怎么这么怪呢？明明是自己占了便宜（开上了梦寐以求的跑车，还能体验零重力）。
但主动权好象一直握在温旭手里？自己就象被他用胡萝卜牵着鼻子走的……那头啥？
呸！他才不是驴！
他甩甩头，把这点怪异的感觉抛开，专注于前方道路和即将到来的新奇体验。
管他呢，先玩了再说。
跑车在夜晚的城市中穿梭，最终驶向市郊一个看起来象是私人航空俱乐部的场所。
这里环境幽静，安保森严，与祁骁平时熟悉的喧嚣场所截然不同。
温旭显然对这里很熟，经过几重身份验证后，直接带着祁骁进入了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准备区。
专业的教练过来为他们讲解注意事项，穿上特制的飞行服，祁骁兴奋得早把对温旭的那点别扭抛到了脑后。
进入巨大的风洞舱体，当强气流将他托起，真正体验到失重漂浮的感觉时。
祁骁忍不住畅快地大叫起来，所有的压力和烦恼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在空中笨拙又开心地尝试着各种动作，笑声就没停过。
温旭就在一旁看着他，没有参与，只是倚在观察窗边，目光始终落在祁骁身上。
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璨烂的笑容，温旭眼底的笑意也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温度。
这家伙，倒是有趣得很。
半小时的体验结束，祁骁意犹未尽地走出舱体，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兴奋。
他一边解开飞行服，一边忍不住对温旭说：“卧靠，太爽了，这感觉绝了，比飙车还刺激。”
温旭递给他一瓶水，轻笑：“满意了？”
“马马虎虎吧！”祁骁接过水，嘴硬了一句，但上扬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身边的人是温旭，表情稍微收敛了点，别开视线，小声嘟囔：“……谢了。”
这两个字说得又快又轻，几乎含在嘴里。
温旭挑眉，故意凑近了些：“恩？说什么？没听清。”
祁骁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耳根又有点热，梗着脖子拔高音量：“我说谢谢，行了吧！”
说完就快步往前走。
温旭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
还真是……经不起逗。
两人回到车上，祁骁还沉浸在零重力飞行的兴奋馀韵里，拿着手机对着跑车方向盘和窗外的俱乐部标志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发朋友圈好好眩耀一番。
温旭看着他这小孩子般的举动，也没阻拦，只是慢悠悠地系上安全带，状似无意地问：
“接下来想去哪？送你回家，还是……再去喝一杯？我知道有个清吧，调酒师手艺不错，环境也安静。”
若是平时，祁骁肯定想都不想就拒绝。
但此刻他心情极好，加之刚才确实承了对方一个大人情，直接拒绝好象有点太不近人情？
而且……他确实还有点兴奋，不想这么早回家。
他尤豫了一下，嘴上依旧不肯服软：“……喝就喝，不过说好了，各付各的，我可不想再欠你什么。”
温旭从善如流地点头：“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