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言轻轻叹了口气,感觉浑身都黏腻不堪,混合着酒气、汗水以及……。
他迫切地需要洗个热水澡,仿佛这样才能冲刷掉一些昨夜的混乱与不堪。
“骁哥。”
“干嘛……”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祁骁尝试着动了一下,立刻“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他感觉自己的情况比顾清言可能还要惨烈一点。
毕竟自己完全是被迫的,而温旭那厮下手又重。
“我……我动不了……”祁骁哭丧着脸,认命般地重新趴好。
“你先去吧,让我再缓缓……我感觉我的屁股……好象不是自己的了。”
顾清言看着他这副惨状,心里那点对自己的哀怨倒是被冲淡了些,甚至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诡异安慰。
“那我先去了。”他也没多客气,毕竟自己也是强弩之末。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极其缓慢地从床上蹭下来。
双脚沾地的瞬间,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床沿。
他迈着极其别扭、小步蹒跚的步子,艰难地蹭进了浴室。
关上浴室门,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顾清言靠在冰凉的瓷砖壁上,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水汽氤氲中,他闭上眼,昨晚那些混乱的、羞耻的、却又夹杂着些许陌生悸动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
而房间外,祁骁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感受着身体无处不在的酸痛和某个部位的强烈不适,悲愤地捶了一下枕头:
“温旭,你他妈给老子等着,这精神损失费,肉体损失费,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该怎么跟那个混蛋讨价还价,才能弥补自己这“无妄之灾”和“巨大牺牲”了。
顾清言从浴室出来,看见祁骁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着,只是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洗好了,你去吧,小心地滑。”
祁骁闷闷地“恩”了一声,过了好几秒,才象是下了极大决心,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
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细微的抽气声和骂声:
“嘶……嗷……温旭你个王八蛋……下手没轻没重……老子这娇贵的身体是你能随便折腾的吗……”
顾清言看着他这堪比慢动作回放的起床过程,忍不住别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
虽然很不应该,但祁骁这副惨状确实冲散了他心中最后那点阴郁。
好不容易,祁骁终于颤颤巍巍地站直。
他一步一挪地往浴室方向蹭,路过顾清言身边时,还悲愤地看了他一眼。
“言啊,哥们我这可是无妄之灾,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丢了清白不说,还附赠全身肌肉撕裂级体验,这赔偿金,必须得按顶格标准算。”
顾清言终于没忍住,低笑出声,换来祁骁一个更哀怨的眼神。
“行,顶格算。”顾清言顺着他的话,带着笑意。
“快去洗吧,洗完我们……回你那儿。”
祁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顾清言这样子,确实不方便回家,他妈心思细,一看他这走路姿势肯定得问。
“对对对!回我那儿,我那地方大,随便你躺,绝对比酒店舒服。”
他这才继续他的“长征”,慢吞吞地挪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比刚才自己洗澡时更加夸张的、断断续续的“嘶嘶”抽气声和水流声,顾清言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刺得他眯了眯眼。
楼下是车水马龙,城市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转着,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从祁炎第一次看见他时,就已经不一样了。
浴室门再次打开,祁骁裹着浴袍,以一种更加虚弱、更加小心翼翼的姿势挪了出来,脸上水珠都没擦干,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
“我感觉……我被掏空了……”他有气无力地趴回沙发,眼神空洞。
“言啊,咱俩这状态,打个车都怕司机误会。”
顾清言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那也得走。总不能一直待在酒店。”
两人休息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换上昨天那身皱巴巴的衣服,互相搀扶着,移出了酒店房间,移进了电梯,又在一众或好奇或诧异的目光中,顽强地移到了酒店门口。
顾清言用手机软件叫了辆专车。
上车时,司机师傅看着他们两个年轻人互相搀扶、动作迟缓、脸色苍白的样子,热心肠地问了一句:“小伙子,这是……刚做完手术出院啊?”
祁骁和顾清言对视一眼,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啊……对,算是……大手术。”祁骁硬着头皮接话
顾清言默默地把脸转向了车窗。
一路煎熬,终于回到了祁骁那套空荡荡的大平层。
一进门,两人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客厅里最宽敞的那张沙发瘫倒下去。
“终于……活过来了……”祁骁发出一声喟叹,感觉自己像条被冲上岸的鱼。
顾清言也疲惫地闭上眼睛,身体的酸痛在此刻安全的环境下变得更加清淅。
短暂的沉默后,祁骁象是想起什么,挣扎着摸出手机,迅速地操作起来。
很快,顾清言的手机响起了清脆的提示音。
他拿出来一看,是银行短信。
一笔七千万的巨款,已经导入了他的账户。
那一长串的零,在手机屏幕上显得有些不真实。
祁骁看着他怔忪的表情,抓了抓头发,语气带着难得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清言,钱……你收到了。这事……哥们我对不住你。但这笔钱,至少能让你和你家人,以后都不用那么辛苦了。”
顾清言抬起头,对上祁骁的目光。
他看到了里面的歉意和真诚。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但足够清淅的笑容:“我知道。谢谢。”
这句“谢谢”含义复杂。
祁骁似乎也懂,他没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转而哀嚎一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咱们俩伤员,午饭吃什么?点外卖吧!哥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