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叔?”
祁骁看着门口男人,那个身形颀长、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强大的男人,舌头差点打结。
祁炎,他那位年纪只比他大十岁,却比他亲爹还让他发怵的二叔。
(论血缘是隔了支的堂亲,只是祁炎父亲是家族里辈分高却年纪小的老幺。)
祁炎没回答,目光落在了准备离开的顾清言身上。
顾清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对着祁炎微微颔首,:“二叔好。”
喊完又转向祁骁,:“骁哥,我下午家教要赶不上了,先走了。”
说完没敢再多看祁炎,脚步轻快地侧身从门口退了出去。
祁炎的视线在空荡荡的玄关处停留了短暂的一秒,才重新落回脸色发白的侄子身上。
祁骁心里七上八下,“二叔,您,您怎么来了?”
“路过,看看。”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冷淡,径自走进屋内,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祁骁心里叫苦不迭,赶紧过去把门关上。
他二叔这尊大佛,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怎么会突然路过?
他爸妈前脚刚走,后脚二叔就来了,这监管力度也太强了吧!
祁炎优雅地在客厅沙发坐下,目光随意地扫过略显凌乱的茶几,上面还放着两个没来得及收走的可乐瓶。
“刚才出去的那个,是谁?”祁炎状似无意地问道,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一下。
祁骁心里正忐忑,闻言也没多想,老实回答:“啊,那是顾清言,我最好的哥们。”
“顾清言……”祁炎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他端起刚才顾清言喝过的那瓶可乐,瓶口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水痕。
他没有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冰冷的瓶身。
祁骁看着他二叔这个细微的动作,心里莫名有点发毛。
二叔有洁癖的啊,怎么会拿别人喝过的瓶子?
“他经常来?”祁炎放下瓶子,抬眼看向祁骁,目光深邃。
“啊?哦,是、是啊!”祁骁连忙点头。
“我们关系铁着呢!从高中就是同学,他这人特好,长得又好看,在学校里可受欢迎了,男的女的追他的一大堆……”
祁骁一提起好兄弟就有点收不住,下意识地就开始夸,完全没注意到他二叔眼中一闪而过的、极具侵略性的光芒。
祁炎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直到祁骁说得差不多了,他才淡淡开口:“我想认识他。”
“啊?”祁骁一愣,没反应过来,“认识……清言?”
“恩。想办法,让他跟我。”
祁骁:“……???”
跟他?跟二叔?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祁骁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底死机了。
他目定口呆地看着自家二叔那张冷峻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没有。祁炎的表情认真得可怕。
祁骁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他二叔,祁氏集团的掌门人,冷面阎王祁炎,竟然看上了他的好兄弟顾清言?
那个脑子里只有学习和赚钱的木头美人?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他二叔今天吃错了药。
他惊讶半晌才弱弱地问:“那个,二叔,您说的跟是什么意思?”
“我想睡他。你想想办法,把他送到我床上。”
祁骁声音陡然拔高:“二、二叔……您说什么?顾清言他、他是个男的!”
虽然他早就听过风言风语,说他这位不近女色的二叔可能是取向不同。
但……但这特么的也太直接了吧?而且目标还是他兄弟!
祁炎抬眼,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来,祁骁瞬间感觉室温下降了十度。
祁骁硬着头皮,试图捍卫兄弟的清白,“二叔,您瞪我没用,你就算瞪死我,我也不能出卖兄弟啊!这是原则问题!”
祁炎眉梢都未动一下,只是淡淡地报出一个数字:“五千万。”
祁骁心头一跳,但残存的义气让他梗着脖子:“我不是那种为了钱就出卖兄弟的人。”
祁炎:“一个亿。”
空气安静了三秒。
祁骁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字正腔圆:
“二叔,成交!但凡尤豫一秒都是对这一个亿的不尊重。”
祁炎没再多说,站起身,只留下一句简洁的吩咐:“行,我等你消息,先走了。”
祁骁立马堆起笑,声音里满是殷勤,几乎要弯着腰送出门:“好勒二叔,您慢走,下次来提前说,我给您准备好茶。”
祁炎前脚刚离开公寓,祁骁整个人就跳起来了。
一个亿!
巨大的狂喜让他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钞票长着翅膀向他飞来,他的跑车、他的限量版球鞋、他纸醉金迷的潇洒生活……全都回来了!
然而,这股兴奋劲儿还没持续三秒。
另一股沉重的、名为良心和兄弟情义的东西就哐当一声砸了下来。
顾清言……
他那单纯、善良、只知道埋头学习和赚钱的好兄弟顾清言。
他刚才……居然就那么把他给卖了?
为了一个亿,就把兄弟推进了他二叔那个冷面阎王的火坑?祁骁啊祁骁,你还是不是人?
他抱住脑袋,内心天人交战。
一边是金光闪闪的一个亿和对他威慑力十足的可怕二叔。
一边是他的铁哥们儿的清白和幸福。
这选择题……他妈的根本没得选啊!
他敢拒绝二叔吗?他不敢!他二叔那眼神,能分分钟把他碎了。
他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亿飞走吗?他不能,他做不到。
“清言……我的好言言……”祁骁对着空气,哭丧着脸喃喃自语。
“兄弟我这回对不住你了……那可是一个亿啊!一个亿它真的很多啊!你理解一下,对吧?屁股疼一下,换来这么多钱,这买卖……它、它不亏啊!”
他试图用金钱来说服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良心。
可是,一想到顾清言那双干净剔透的桃花眼,想到他提起妹妹留学费用时微蹙的眉头,祁骁心里又堵得慌。
“不行不行,得想个说法……”祁骁猛地坐起来,抓了抓头发。
“得让清言心甘情愿,至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为了钱……虽然我确实是为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