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爆护号甲板上,那台原本用于拖拽极地破冰船锚链的工业级液压绞盘,此刻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咆哮。
但这并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陈也手里那根漆黑的鱼竿——【定海神针】。
在数吨的恐怖拉力下,这根号称“绝对刚体”的碳素结晶怪兽,竟然纹丝未弯!
它象是一根黑色的神铁,笔直地刺向苍穹,死死地连接着陈也的手与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正因为它不弯,正因为它没有任何卸力空间,水下那被水流和泥沙裹挟的庞然大物所产生的反作用力,便毫无缓冲地、残暴地全部作用在了陈也的肉体和这艘钢铁巨船上。
“吱嘎——”
爆护号重达数十吨的船身,竟然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地拽得向右侧倾斜了十五度!右侧船舷瞬间没入水中,浑浊的江水漫上了甲板,冲刷着陈也的脚踝。
“师父!!绞盘扭矩红线了!拉不动!根本拉不动!!”
驾驶舱里,赵多鱼看着疯狂闪铄的仪表盘,嗓子都喊破了。
“少废话!给我加压!!”
陈也双脚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防滑甲板上,他的身体向后仰成了一个夸张的六十度角。
痛。
钻心的痛。
虽然超过九成以上的冲击由绞盘和船身承受,但剩馀的重量,依旧如同重锤一般砸在陈也身上。
虎口处的皮肤瞬间崩裂,鲜血顺着黑色的杆身蜿蜒流下,滴落在浑浊的江水里。
他现在的【中级体质】,能够单臂爆发300公斤的力量,但这在与整条大江的拔河中,依然显得杯水车薪。
这不仅是重量的问题。
水下那个东西——那辆该死的校车,它不是悬浮的,它是被深深地吸附在几十米深的淤泥里!那是足以吞噬一切的真空吸力!
“咔……咔……”
陈也听到了自己肩关节发出的悲鸣。骨骼在抗议,肌肉在撕裂。
系统警告栏在他视网膜上疯狂弹窗:
【警告!宿主骨骼承载力已达临界值!】
【警告!
【建议立即切线!建议立即切线!】
“切你大爷!”
陈也咬着牙,满嘴都是血腥味。
岸上跪着的那个父亲在看他。
那三十三个家庭在看他。
那个所谓的“因果律”在看他。
如果现在松手,这辈子他钓的就不再是鱼,而是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系统!”
陈也在心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别给我弹警告!我要力量!”
【叮!检测到宿主意愿强烈。】
【正在检索方案】
【检索到“临时高级体质(10分钟)”,需消耗积分10000点。是否确认?
“换!!!”
【叮!积分已扣除。限制解除,祝您……爆护愉快。】
“轰!”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仿佛来自地心的熔岩热流,从陈也的心脏猛然泵出,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原本已经濒临崩溃的肌肉纤维,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钛合金溶液,疯狂地重组、硬化、膨胀!
“刺啦——!!”
那件价值八万的高定手工西装,终于不堪重负,两只袖管瞬间炸裂成漫天飞舞的布条!
露出来的,是一双肌肉线条如刀刻斧凿般、充斥着暴虐美感的钢铁麒麟臂!
青筋如虬龙般暴起,在皮肤下疯狂蠕动。
这一刻的陈也,不象是一个人,更象是一台披着人皮的液压机!
岸边,拿着望远镜的张国栋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烟头烫到了手指都浑然不觉。
“这特么是……钓鱼佬?”
直播间里,原本满屏的“作秀”、“不要命”的弹幕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震撼的空白,然后是疯狂的刷屏:
【卧槽!那是什么手臂?!】
【他把西装撑爆了?!这是绿巨人变身吗?】
【刑部尚书!!冲啊!!】
爆护号上。
陈也感受着体内那股几乎要爆炸的力量,原本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庞,此刻竟然露出了一抹狰狞而狂热的笑容。
他重新握紧了那根死都不弯的【定海神针】,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江水腥气的空气,然后——
一声暴喝,响彻江面!
“给老子……起!!!!!”
“崩!崩!崩!”
陈也脚下的防滑木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响,竟然被他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他那双钢铁般的手臂猛然向后一扬,硬生生凭借着血肉之躯,在那根“绝对刚体”的帮助下,将数十吨的绞盘拉力再次放大!
水下四十二米。
那个在淤泥中沉睡了三天的庞然大物,终于在这股非人的力量下,松动了。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巨响从江底传来,仿佛地龙翻身。
江面上,原本湍急的水流突然停滞了,紧接着,无数巨大的、带着黑色淤泥的浑浊气泡,像沸腾的开水一样从水底疯狂涌出!
“动了!师父!动了!!”
赵多鱼看着测深仪上开始跳动的数字,激动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上升了!上来了!!”
陈也保持着那个向后仰倒的姿势,全身肌肉紧绷如铁,汗水混合着雨水顺着他精壮的脊背流淌。
他死死盯着那翻滚的水面,眼神凶狠得象是一头护食的饿狼。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孩子,孩子们怎么可以长眠在这种肮脏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
“滴——滴——滴——!!”
爆护号的雷达警报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老板!上游有情况!”对讲机里传来了李二狗惊恐的声音,“上游!有一艘船冲着你们下来了!”
陈也猛地抬头。
只见上游几百米处的雾气中,一艘满载着河沙、吃水极深的重型运沙船,正象一头失控的野兽,借着湍急的水流,直挺挺地朝着【爆护号】——以及那根紧绷的钢缆,冲了过来!
运沙船的驾驶台甲板上,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拿着大功率喇叭,神情看似焦急地狂吼着:
“舵机卡死了!失控了!!快让开!撞上不负责啊!!”
虽然喊得声嘶力竭,但那艘船的航向却异常精准,笔直地切向了陈也那根紧绷的钢缆所在的位置。
失控?
江面几百米宽,偏偏失控撞向这里?
偏偏是在校车即将出水的关键时刻?
陈也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芒状。
他现在双手正在与江底的死神角力,根本腾不出手!
“多鱼!!!”陈也怒吼。
“在!!”
“别管我!撞上去!!”
“可是师父,那是几百吨的运沙船,他们说失控了……”
“失个屁的控!那是冲着剪线来的!!”
陈也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血性,“谁敢剪我的线,老子就送谁去喂鱼!!”
“是!!!”
赵多鱼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猛地一打舵轮,将油门杆推到了最底端的“红区”。
“来啊!我可是在公海和犯罪分子枪战过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