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米高空之上。
机舱内的灯光已经调暗。
大部分球员都在昏睡，或者是用毛巾盖着脸逃避现实。
只有秦渊头顶的那盏阅读灯还亮着。
那微弱的光束，就像是茫茫大海上唯一的灯塔。
屏幕上。
红色的33号身影正像幽灵一样缠绕着紫金色的8号。
秦渊的手指悬停在键盘的空格键上。
“啪。”
暂停。
“啪。”
倒退一秒。
“啪。”
播放。
他就像是一个正在解剖尸体的法医，冷静、精准、甚至有些冷酷。
他在一遍又一遍地观看皮蓬的防守动作。
【野兽直觉】被他主动开启。
这一次，不是用来预判球场上的动态。
而是用来捕捉录像中那转瞬即逝的细节。
在他的视界里，皮蓬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放慢了十倍。
重心的转移。
脚步的滑移。
手臂的挥舞频率。
终于。
在观看了第一百遍同一个防守回合后。
秦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发现了！
皮蓬的防守虽然堪称教科书级别。
无论是预判还是身体对抗都无可挑剔。
但是。
当科比向右侧强行突破，接一个急停变向，再接一个反向拉球时。
皮蓬在向左横向移动的第三步。
也就是那个调整重心的瞬间。
他的左脚踝会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停顿。
那个停顿甚至不到01秒。
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察觉。
但在秦渊的【野兽直觉】下，那个停顿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刺眼。
那是旧伤。
皮蓬在这个赛季一直饱受背伤和脚踝伤势的困扰。
虽然他用惊人的意志力掩盖了这一点。
但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这就是破绽！
这就是阿喀琉斯之踵！
秦渊立刻拿出一个笔记本。
开始在上面疯狂地画着战术图。
如果仅仅靠科比自己，很难利用这01秒的停顿。
因为皮蓬的长臂可以弥补这个时间差。
但是。
如果有人能在这个瞬间，哪怕只是稍微干扰一下皮蓬的重心呢？
秦渊手中的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粗重的线条。
掩护！
不是那种常规的挡拆。
那种挡拆公牛队有一万种方法换防破解。
他要的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甚至有些无赖的掩护。
利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作为一堵移动的墙壁。
在皮蓬那个停顿的瞬间。
卡住他回追的必经之路。
这需要极高的默契。
更需要科比绝对的信任。
秦渊写满了整整三页纸。
每一个掩护的角度，每一次传球的时机，都被他计算得清清楚楚。
他合上笔记本。
看了一眼窗外。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洛杉矶，到了。
虽然是凌晨四点。
但在洛杉矶国际机场的出口，依然聚集着零星的几十个铁杆球迷。
他们举着“湖人总冠军”的标语。
但喊出来的口号声，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看着这群即使在绝境中依然不离不弃的球迷。
秦渊心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
回到公寓。
秦渊没有睡觉。
他把那盘录像带重新剪辑了一遍。
把你三页纸上的战术要点，用马克笔醒目地标注在录像带的封面上。
上午十点。
湖人队的训练馆。
虽然刚下飞机没多久，但哈里斯教练还是安排了一堂恢复性训练课。
气氛依旧低沉得可怕。
只有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吱”声。
科比独自一个人站在底角。
一遍又一遍地投着三分球。
“当！”
“当！”
“当！”
每一次打铁声，都像是在他的心上划了一刀。
他的动作已经变形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自我怀疑。
“停下！”
一声怒吼突然打破了训练馆的死寂。
所有人惊愕地转过头。
只见秦渊大步走到场中央。
他没有看教练，而是直接看向了正在发呆的范埃克塞尔。
“尼克！你在干什么？”
“刚才那个传球，你晚了半拍！”
“如果是哈珀，那个球已经被断了！”
范埃克塞尔愣住了，刚想反驳。
“还有你！埃迪！”
“跑位的时候为什么要在45度角停顿？”
“那是皮蓬最喜欢的抢断位置！你是想送给他快攻吗？”
秦渊的声音洪亮、严厉，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我们输了两场，没错。”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该像一群丧家之犬一样在这里等死！”
“这里是洛杉矶！”
“是我们的地盘！”
“如果谁还想继续像个软蛋一样打球，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全场鸦雀无声。
哈里斯教练站在场边，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才是领袖。
这才是这支年轻球队最稀缺的东西。
训练结束后。
球员们陆陆续续地离开。
科比背着包，低着头，正准备从后门溜走。
“科比。”
秦渊的声音叫住了他。
科比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很累，老大，我想回去睡觉。”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秦渊走过去。
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强行转了过来。
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秦渊没有说任何安慰的废话。
他从包里掏出那盘剪辑好的录像带，重重地拍在了科比的胸口。
“拿着。”
科比下意识地接住：“这是什么？”
秦渊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无比坚定。
就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在给自己的先锋官授剑。
“别想着怎么打败乔丹。”
“那不是你现在能做到的。”
“先想着怎么跨过皮蓬。”
秦渊指了指那盘录像带。
“皮蓬的死穴，还有我们反击的钥匙。”
“全都在这里面。”
“今晚把它看完。”
“明天晚上。”
秦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我们要让那只红色的蝙蝠，折断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