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的六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燥热的火药味。
湖人队的大巴车缓缓驶离了酒店，朝着联合中心球馆驶去。
车窗外的景象，让车内这群年轻的湖人球员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窒息。
街道两旁，早已被红色的海洋所淹没。
那不是普通的红。
那是公牛红。
那是象征着鲜血、杀戮和绝对统治的颜色。
成千上万的芝加哥球迷身穿红色的t恤，脸上涂着红色的油彩。
他们像是一群狂热的信徒，簇拥在大巴车周围。
没有谩骂，没有投掷杂物。
他们只是整齐划一地，用一种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高呼着同一个单词。
“bulls！”
“bulls！”
“bulls！”
这声音汇聚在一起，像是一道红色的海啸，不断地拍打着大巴车的车窗。
秦渊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平静地透过玻璃，审视着外面的这一切。
这和盐湖城那种充满了恶意的喧嚣完全不同。
盐湖城的球迷像是一群想要撕碎你的恶犬，充满了暴戾和不安。
而这里。
这里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慢和底蕴。
那是建立了王朝，统治了联盟整整一个时代的霸主，才拥有的气场。
他们不屑于辱骂你。
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只是即将倒在公牛蹄下的又一具尸体。
“该死，这帮人不用上班吗？”
坐在秦渊身边的科比，一边绑着护膝，一边嘟囔了一句。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秦渊转过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一点的兄弟。
科比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正在试图把鞋带系紧，但系了好几次都松开了。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过度亢奋的亮光，那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剩的表现。
也是紧张到极致的表现。
秦渊伸出大手，按在了科比的肩膀上。
那只手掌宽厚、温暖，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深呼吸，科比。”
秦渊的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他们只是穿了红衣服的普通人。”
“剥了皮，大家都一样是红色的。”
科比愣了一下，随即那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秦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老大，我只是……迫不及待想要踢迈克尔的屁股了。”
秦渊笑了笑，收回了手。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开启了系统的【领袖光环】。
大巴车驶入了球馆的地下通道。
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
一股阴冷的风吹过，让人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更衣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就连平时最爱开玩笑的范埃克塞尔，此刻也闭上了嘴巴，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自己的球衣。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显然底气不足。
面对这支拿下了69胜的卫冕冠军，面对那个叫做迈克尔·乔丹的男人。
任何战术，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嘟——！”
入场的蜂鸣声响起。
湖人队的球员们排成一列，走进了球员通道。
当他们踏上联合中心的那块硬木地板时。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提升了十倍。
秦渊抬起头，看向球馆的穹顶。
那里悬挂着四面总冠军旗帜。
1991。
1992。
1993。
1996。
它们在聚光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像是在无声地俯视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
这是用无数天才的尸骨堆砌起来的荣耀。
这是属于芝加哥公牛队的，不可侵犯的神坛。
“而在客队出场之后……”
现场dj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激昂，仿佛要把喉咙喊破。
“让我们欢迎……”
“来自北卡罗来纳……”
“身高6英尺6英寸……”
“迈克尔————————乔丹！！！！！”
轰！！！！
整个联合中心球馆，在这一刻，仿佛被引爆了一颗核弹。
两万三千名观众同时起立。
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瞬间突破了人类听觉的极限。
地板在震动。
空气在燃烧。
所有的灯光都聚焦在了主队通道口。
一个穿着红色23号球衣的光头男人，缓缓跑了出来。
他嚼着口香糖，表情轻松得像是在逛超市。
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却让方圆十米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那是神的气场。
他就那样站在场地中央，接受着万民的朝拜。
在他的左侧，是面无表情、眼神阴冷的斯科蒂·皮蓬。
在他的右侧，是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眼神癫狂的丹尼斯·罗德曼。
这就是公牛队的铁三角。
这就是这个星球上最恐怖的篮球组合。
范埃克塞尔站在场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渊。
秦渊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黑色的铁塔，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赛前的热身结束。
双方首发球员走向中圈。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得让人迈不开腿。
所有的长枪短炮都对准了两个人。
秦渊。
乔丹。
这是一场跨越了时代的对视。
乔丹缓缓走向秦渊。
并没有像媒体预测的那样，喷出那些垃圾话，或者用轻蔑的眼神无视对手。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秦渊。
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睛，此刻却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深邃。
那是深渊。
你看不到底。
你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秦渊毫不示弱地迎上了乔丹的目光。
【野兽直觉】开启！
然而。
这一次，系统给出的反馈却是一片虚无。
就像是雷达扫描到了一片黑洞。
探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也没有任何弱点提示。
这个男人，已经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乔丹走到了秦渊的面前。
他主动伸出了手。
“咔嚓！咔嚓！咔嚓！”
场边的摄影师们疯狂地按动快门，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两只大手握在了一起。
秦渊能感受到乔丹手掌中传来的力量。
干燥。
有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乔丹看着秦渊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声音不大，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我看过你的录像，孩子。”
“很有趣。”
“但总决赛，是另外一种运动。”
那种语气。
就像是一个看着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的长辈。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怜悯。
秦渊没有说话。
他的手掌猛地发力，像是一把铁钳，紧紧地回握了过去。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让，甚至比乔丹还要冷冽。
“是不是另外一种运动。”
“试过才知道。”
乔丹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对秦渊的强硬有些意外。
他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在秦渊的视线里。
那个穿着红色23号球衣的背影，在转身的一瞬间，仿佛无限放大。
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又像是一尊即将苏醒的魔神。
罗德曼站在中圈，冲着秦渊做了一个鬼脸，那双充满了狡诈的眼睛里全是挑衅。
裁判抱着篮球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两边的球员，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
将那颗橙色的篮球，高高抛向了空中。
在那一瞬间。
秦渊的脑海里，突然回荡起刚才乔丹转身时，那个眼神所传递出来的信息。
那是一种无声的旁白。
“欢迎来到真正的地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