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张牙舞爪扑来的纸人,嫌弃地撇了撇嘴。
“粗制滥造。”
李十一摇了摇头。
“纸面泛黄,裁剪粗糙,关节连接处竟然用的还是浆糊?”
“你们这手艺,在我们村糊灯笼都得被人赶出来。”
直播间的观众都听傻了。
“道长,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
“对面几十个要你的命,你在这里搞手工艺品质量点评?”
“我愿称之为顶级战地记者!”
张麒麟没有理会李十一的骚话。
他身形一晃,黑金古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唰!”
一个冲在最前的纸人被拦腰斩断。
纸屑纷飞。
但诡异的是,那纸人并没有散架,断口处有几根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色丝线在蠕动,似乎想将身体重新连接起来。
张麒麟眼神微凝,手腕一抖。
刀锋精准地挑断了那几根阴气丝线。
“啪!”
一声轻响,纸人彻底散成了一堆废纸。
“哟,小哥好眼力。”
李十一赞了一句。
“这些都是提线木偶,不斩断阴气根源,是杀不死的。”
说话间,他已经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系统空间里掏出了东西。
一沓黄澄澄的符纸,一把乌木柄的剪刀,还有一小盒殷红如血的朱砂。
“既然碰上了同行,总不能让人家小瞧了我们龙国的传统手艺。”
李十一对着镜头咧嘴一笑。
“今天就给你们免费上一课,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扎纸成兵。”
他将黄纸铺在地上,左手捏住,右手持剪刀。
根本不用画线,剪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咔嚓咔嚓”
清脆的响声连成一片。
观众们只能看到一片残影,纸屑如雪花般飞舞。
而张麒麟则默默地守在了他身前。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刀都干净利落。
黑金古刀挥舞之间,总能精准地斩断那些试图靠近李十一的纸人,以及它们背后的阴气丝线。
刀光森然,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演播厅里。
贝尔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在干什么?他在剪纸?”
“他的队友在拼命,他竟然在做手工?”
“这是什么愚蠢的战术?难道他想用剪刀去戳那些怪物吗?”
冷锋死死盯着屏幕,拳头紧握。
“不,你看他的动作。”
“他的剪法,每一下都带着某种韵律,这不是普通的手工。”
“还有那个小哥的刀法,太精准了!他是怎么看到那些丝线的?”
冷锋百思不得其解。
战场上。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功夫。
李十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面前的地上,赫然出现了四个全新的纸人。
两个黑衣,两个白衣。
造型正是地府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面目狰狞,栩栩如生,甚至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做工之精巧,甩了对面那些歪瓜裂枣几百条街。
“啧,时间仓促,手艺有点生疏了。”
李十一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
他咬破自己的指尖,挤出一滴精血。
对着四个纸人的眼睛轻轻一点。
“醒来!”
一声轻喝。
那滴精血仿佛滴入了滚油之中,瞬间化作一团血雾,融入纸人体内。
“呼——”
一阵阴风平地刮起。
四个巴掌大的纸人迎风暴涨。
眨眼间,就变成了四个与常人等高的黑白无常!
它们手中各持哭丧棒和勾魂索,空洞的眼眶里燃起两点幽绿色的鬼火。
一股冰冷刺骨的煞气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比对面几十个纸人加起来还要浓郁。
“去。”
李十一懒洋洋地一挥手。
“让它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正版。”
四个黑白无常纸人领命,迈著僵硬而沉重的步伐,冲入了敌阵。
“砰!”
白无常手中的哭丧棒一挥,直接将一个扑上来的纸人打得魂飞魄散,连纸屑都没剩下。
“哗啦!”
黑白无常的勾魂索甩出,瞬间捆住三四个纸人,猛地一拉,直接扯成了碎片。
红白撞煞那边的纸人虽然数量众多,但在李十一这四个精锐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我靠!我看到了什么?撒豆成兵?”
“不,这是剪纸成兵!”
“道长,收了神通吧!这手艺去开个纸扎店,绝对是世界五百强!”
“鹰酱国选手还在玩枪,我们选手已经开始玩召唤流了!”
李十一看着战局,似乎还觉得不够热闹。
他反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唢呐。
通体黄铜,油光锃亮,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小哥,捂住耳朵。”
李十一对张麒麟提醒了一句。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
将唢呐对准了远处那顶纹丝不动的花轿。
“呜——哇——”
一声穿云裂石,直冲天灵盖的唢呐声,骤然响起。
那调子,不是什么喜庆的曲子。
悲凉,高亢,肃穆,又带着几分送人上路的决绝。
正是民间红白喜事中,地位至高无上的神曲——《大出殡》!
唢呐一出,谁与争锋。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
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今天,李十一要用这王者乐器,给这位鬼新娘送上一份大礼。
这唢呐声仿佛拥有某种魔力。
它一响起,瞬间就压过了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和喜乐声。
空气中弥漫的红色雾气,被这高亢的声波一冲,竟然开始剧烈地翻涌消散。
鬼新娘布下的幻术结界,在这物理超度神曲面前,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原本诡异、阴森、恐怖的气氛。
瞬间被搅得七零八落。
义庄门口。
那顶鲜红的花轿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被这唢呐声气得快要爆炸了。
“噗——”
演播厅里,贝尔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原封不动地喷了出来。
他指著屏幕里那个吹唢呐的身影,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崩溃。
“他在干什么?他在吹喇叭?”
“这是在战场上!这是在生死搏杀!”
“他为什么能从裤裆里掏出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冷锋的嘴角也在疯狂抽搐。
他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军事素养,在今天晚上被反复按在地上摩擦。
先是糯米炸僵尸。
然后是桃木剑放电。
现在又是剪纸成兵,吹唢呐送葬。
“我我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古代战争需要祭司了。”
冷锋喃喃自语。
“这玩意儿,确实比加特林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