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才看着手里的野兔,个头不大,扒了皮去了骨头,也就剩下那么两三斤多肉。
他自己吃一吃倒是够了,可婉宁那身子骨,正是需要补营养的时候,这点肉塞牙缝都不够。
陈才心里盘算著,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
心念一动。
下一秒,三只一模一样的肥硕野兔,凭空出现在他脚边的草地上,还带着一丝空间的清冷气息。
他拎起一只兔子,手法娴熟地开始处理。
刚处理到一半,院门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陈才抬头,正对上苏婉宁那双清亮的眸子。
她似乎刚从仓库下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在看到陈才时,那双眼睛里明显有了光彩。
“我我来帮你吧。”
苏婉宁看着地上的几只兔子,主动开口,声音很轻。
她不想总是在这里白吃白喝,所以每次都要抢著做事。
陈才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
“行,那你来处理,我去灶屋烧点热水。”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进了灶屋。
说是烧水,他却没急着动手,而是从屋里搬了个小马扎,就坐在灶屋门口,光明正大地看着院子里的苏婉宁。
苏婉宁原本以为他进屋了,正蹲下身子,学着陈才刚才的样子,拿起小刀准备处理兔子。
可她总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火辣辣的。
她悄悄抬眼一瞥,正好对上陈才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跳都漏了一拍,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僵硬。
这人怎么就这么看着。
陈才也不说话,就那么靠着门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苏婉宁那双手,白皙修长,是弹钢琴、画国画的手,此刻却拿着一把小刀,有些笨拙地处理著血淋淋的兔子。
动作虽然不熟练,但她没有丝毫嫌弃,反而格外认真。
这种反差,让陈才看得心里发软。
“小心手。”他忽然开口。
“嗯。”苏婉宁低着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脸颊更烫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好不容易处理完兔子,苏婉宁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陈才这时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进灶屋,没一会儿,灶膛里就升起了火苗。
“你来烧火吧,我来炒。”陈才的声音从灶屋里传出来。
“好。”
苏婉宁像是得了大赦,连忙跑进灶屋,蹲在灶膛前,专心致志地往里添著柴火,用忙碌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陈才看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随即他从空间里拿出各种瓶瓶罐罐,什么八角、桂皮、香叶,还有他特意碾成粉的辣椒面、花椒粉和孜然粉。
这些在七十年代见都没见过的调味料,被他毫不吝啬地分批倒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刺啦——”一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瞬间从锅里炸开,迅速占领了整个小院。
那香气又麻又辣,还带着浓郁的肉香,简直是勾魂夺魄啊。
蹲在灶膛前的苏婉宁,猝不及防被这股味道一冲,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才手里的那口大铁锅,鼻尖萦绕的香味,让她觉得自己以前在城里国营饭店吃过的所有东西都白吃了。
不一会儿,一盆红彤彤、香喷喷的麻辣兔肉就出锅了。
陈才又从空间里拿出早就焖好的两碗白米饭,热气腾腾。
两人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兔肉被炒得软烂入味,轻轻一咬就脱骨,麻辣鲜香的味道在口腔里瞬间爆炸,刺激著每一个味蕾。
可苏婉宁还是老样子,只小口小口地吃著碗里的米饭,桌上那盆肉,她轻易不动筷子。
陈才看在眼里,也不说话,直接伸出筷子,夹了好几块肉最多的兔腿,在她的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快吃快吃,本来就是给你做的。”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苏婉宁看着碗里的肉,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在灯光下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
“别让我浪费粮食啊。”陈才又补了一句。
这理由,蛮横又不讲理。
片刻后。
苏婉宁吃得小脸通红,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被辣得微微发红,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那娇艳的红唇,看的陈才都觉得手里的兔头不香了,好像有更想吃的东西了。
一顿饭,两人没说几句话,但气氛却格外温馨。
吃完饭,苏婉宁主动收拾了碗筷。
“我陪你走走吧,消消食。”陈才看着她说道。
苏婉宁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小院,沿着村外那条潺潺流淌的小河慢慢地走着。
晚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身上的燥热。
河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远处是黑漆漆的山峦剪影,周围只有虫鸣和两人的脚步声,安静又祥和。
苏婉宁走在前面,陈才跟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
走着走着,陈才突然开口。
“婉宁。”
苏婉宁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也没介意陈才这么称呼自己,反正自己心里也不反感,反而觉得他这样称呼还显得很亲密。
陈才走到她面前,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
他当着她的面,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用油纸包著的巧克力。
在这个年代,这东西可稀罕。
苏婉宁的眼睛微微睁大,她认得这个,小时候父亲从国外带回来过,只是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见过了。
陈才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手指撕开包装,掰下一小块。
然后,他将那块散发著香甜气息的巧克力,径直递向了苏婉宁的唇边。
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演练了无数遍。
苏婉宁整个人都僵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块越来越近的巧克力,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热气息,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着那块巧克力就要碰上自己的嘴唇。
她猛地回过神来,脸“轰”的一下烧得通红,触电般地侧过头躲开了。
她伸出手,一把接住了那块差点掉在地上的巧克力。
“我我自己来。”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含的慌乱和羞涩,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陈才的眼睛。
看着她那通红的耳根,陈才笑了笑,心里暗道一声可惜啊。
他收回手,自己也掰了一块放进嘴里。
浓郁丝滑的甜味在舌尖化开,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