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瘸子话已出口,如今要是改口说看不了,那不就等于直接承认自己不行嘛!这对于一个东北男人来说,承认自己不行是非常可耻的行为。
赵瘸子硬著头皮转过身去,眼睛盯着窗外嘴里嘟囔著:“这位黄大仙啊,陈二狗他也不是有意要破坏您讨封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放他一马吧。”
黄皮子也不搭话,眼神凌厉地看着刘瘸子。陈鹤心里虽然对赵瘸子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忍不住又往窗外瞅了一眼。结果,还是啥都没瞧见。
就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赵瘸子突然煞有介事地等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像是跟什么人交流过一样,接着对陈鹤说:“我刚刚已经跟黄大仙谈妥啦,他答应这次就放过你,你可以放心地回家去,再也不用担心啦。”
黄皮子愣住了,它根本就没有出声,什么时候就答应了?
陈鹤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赵瘸子,又瞧了瞧窗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赵瘸子的话。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从窗户跳了出去。
“既然都没事儿了,那我就先回去啦。”陈鹤落地后,头也不回地说道。
“诶,等一下!”赵瘸子见状,急忙在后面喊道,“你还没给卦钱呢!”
“先欠著吧,等发工资了一起给你算。”陈鹤脚步不停,随口应道。
“嘿,你个陈二狗,哪有算卦还赊账的道理啊!”赵瘸子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赵瘸子骂了一声也没见陈鹤回应,只好关上窗户继续看电视。
陈鹤又觉得自己行了,哼著小曲慢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回到了井场。关好门后脱掉外套躺在小炕上,开始思索今晚发生的事。但渐渐的陈鹤感觉四周出现了变化。小屋内的环境开始扭曲,一层淡绿色雾气开始弥漫。
雾气之中,一只大黄皮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皮鞭。陈鹤心中纳闷:赵瘸子不是已经跟黄皮子谈好了么,这咋又来找上他?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气势上绝对要碾压对方,这样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个小黄皮子不去偷鸡吃咋又来了,赵瘸子不是已经跟你谈好了么?”
“你个小瘪犊子,踢本仙老二也就算了,还敢找人收拾本仙,要不是本仙后台硬还治不住你个小瘪犊子。
“啪,啪啪啪。”“哎呦别打”
黄皮子没等陈鹤有所反应,小皮鞭子就抽了下来。
陈鹤顿时感觉传来火辣的疼痛感,扯开嗓子开始叫喊起来。这种疼痛感是痛入骨髓,根本就不是皮肉那种痛所能相比拟。
“哎呦,疼疼!!!”
黄皮子见到陈鹤惨叫的样子,心中怨气消减了一些,挥动小皮鞭抽打的更来劲。陈鹤在炕上翻滚,忍着疼痛突然站了起来扑向了黄皮子,抬起脚就踹向黄皮子裆部。
黄皮子向一旁躲去,心中消减的怒火再次上升:“还敢踢本仙老二,你个小瘪犊子,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本仙跟你姓。”
陈鹤开始施展流氓打架模式,可黄皮子总是在虚幻与实体之间转变,陈鹤一时间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状态。
“打不到,根本就打不到。”
陈鹤怒火疾冲天灵盖,一脚踹开房门穿着秋衣秋裤,光着大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深秋时节晚上气温很低,陈鹤在玉米地中穿梭,皮肤被玉米叶割伤的疼痛感被心中怒火冲散。他想去找赵瘸子问个清楚,为什么明明说解决了黄皮子的事它又找上来。
穿过玉米地前方豁然开朗,他心里竟然畏惧起来。面前是一片榆树林,里面隐约看见密密麻麻的小土包,伴随着里面传出来的乌鸦叫声,在宁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瘆人。
“我怎么跑到野坟沟来了?”
野坟沟是五家镇的一处禁地,位置在三个自然村的交汇之处,里面葬了不知有多少年的野坟,还闹出了不少灵异事件。一些被死囚起来的新坟,像是一个个砖房大棺材一样分布在边缘处。
“小子哪里跑吃本仙一鞭”
陈鹤一边疯狂地拍打着屁股上的大蚊子,一边心急如焚地倾听着黄皮子的叫喊声。那声音在他耳边回荡,让他感到一阵恐惧和不安。
他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毫不犹豫地朝着野坟沟狂奔而去。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他根本无暇顾及这片树林中是否真的有鬼,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甩掉身后紧追不舍的黄皮子。
野坟沟里的枯草异常茂密,长势喜人。据说,这些野草之所以如此繁茂,是因为它们得到了地下尸骨的滋养。一些风水师常常会根据野草的生长情况来推断地下是否有老坟,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
黄皮子追到野坟沟口,眼睁睁地看着陈鹤,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冲了进去,它不禁心中犯起嘀咕:“这小子是不是跑昏头了?这里面的阴气浓郁得让人窒息,就连本仙都不敢轻易踏足此地。你要撑过去算你小子命大,撑不过去看你小子怎么死。”
黄皮子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进去,身体渐渐虚化消失在原地。
野坟沟内,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陈鹤在林中穿梭,看见一些坟头还是刻意的躲开绕过去。他一直在跑直线,也是避免自己在林中迷路,毕竟野坟沟的面积实在太大了。
“嘎,嘎,嘎。”
林中的乌鸦,一直盘旋在陈鹤头上不停地鸣叫,他抱紧双臂冷的直发抖。心中不满埋怨气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二弟,撒个尿都能惹到黄皮子。要不是二弟是身体的一部分,陈鹤恨不得将它捏爆。
又向前走了一会,陈鹤看见杂草中散落着一些枯骨,有动物的还有人类的骷髅头,它们在朦胧的月光下泛著惨白。陈鹤小心翼翼的避让过去,抬头间,突然看见前方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正坐在小土包上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