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拍了拍床板，脸上那副无赖的笑容让苏清寒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苏清寒认命般地闭上眼，身体僵硬，准备迎接新一轮的屈辱。
秦明却收回了手，没再靠近。
他走到那扇被拆掉的门洞前，探头朝外面望了望，夜色正浓。
“你……”
苏清寒疑惑地睁开眼，不明白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秦明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修炼的事先不急。”
他一把将那柄“断愁”匕首从桌上拔起，在手里掂了掂。
“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
苏清寒愣住了。
“什么意思？”
秦明走到她面前，将匕首递给她。
“姬无双那个疯婆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今天送刀，明天就可能送断头饭。我们困在这个小院子里，跟案板上的肉没区别。”
“我必须出去一趟。”
苏清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疯了？外面全是魔国禁军，巡逻不断，你怎么出去？”
“山人自有妙计。”
秦明神秘一笑，然后指了指苏清寒。
“但我需要你配合。”
苏清寒警剔地看着他。
“你要我做什么？”
秦明走到床边，拿起两个枕头，在被子里摆出一个隆起的人形。
“很简单，我出去之后，你就在屋里待着。”
“如果中途有人来查房，你就躺到枕头旁边，把被子蒙过头，假装我们两个都在睡觉。”
苏清寒听得目定口呆。
“这……这能行吗？”
“光躺着当然不行。”
秦明拍了拍被子，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
“你还得发出点动静。”
“什么动静？”
秦明冲她挤了挤眼睛，笑容变得极其猥琐。
“你说呢？孤男寡女，夜深人静，蒙着被子，能发出什么动静？”
苏清寒的脸“轰”地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无耻！”
“这叫战术，懂不懂？”
秦明一脸严肃地教育她。
“声音不用太大，带点压抑，带点哭腔，再夹杂点听不清的喘息……你自己脑补。总之，要让人一听，就知道里面正在进行激烈的双人运动，不方便打扰。”
【叮！
苏清寒气得浑身发抖，抓起一个枕头就想砸过去。
“记住，这是我们俩的命。”
秦明一把按住她的手，眼神变得冰冷。
“我被发现了，你觉得姬无双会放过你？我们两个，会死得比王公公还难看。”
苏清寒的动作僵住了。
秦明松开手，不再理她。
他走到屋子中央，深吸一口气，发动了刚学到的技能。
“百变星君，激活！”
苏清寒眼睁睁看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秦明脸上的肌肉开始蠕动，颧骨发出轻微的错位声，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缩了回去。
他的身高似乎都矮了几分，肩膀也变窄了。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个身材挺拔的秦明，就变成了一个贼眉鼠眼、身形瘦削的小太监。
连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一套不合身的灰色太监服。
“你……”
苏清寒彻底傻了，指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嘘。”
秦明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连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咱家要去巡夜了，苏主子您好好休息。”
说完，他学着太监的样子，一躬身，然后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鬼影，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偏院，消失在夜色中。
屋里，只剩下苏清寒一个人，对着一床的枕头，呆若木鸡。
……
皇宫的夜晚，比白天更压抑。
一队队手持长戈的魔国禁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宫道上巡逻。
他们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上散发的血腥气，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一道瘦小的灰色身影，如同一只壁虎，紧贴着宫墙的阴影，快速移动。
正是伪装成小太监的秦明。
他双眼之中，闪铄着旁人看不见的光芒。
【虚妄之眼，开启！】
在他眼中，那些禁军的头顶上，都飘着一行小字。
【魔国禁军，筑基后期，气血旺盛，巡逻路线：前方三百米左转。】
【魔国暗哨，金丹初期，擅长隐匿，藏于前方假山后，心跳频率：72次/分钟。】
整个皇宫的防御部署，在他面前，如同透明。
“姬无双这娘们，还真是把皇宫打造成铁桶了。”
秦明心中暗骂一句，脚下却丝毫不慢。
他凭借着《虚妄之眼》的预警和脑海中属于原身的那点模糊记忆，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逻。
他没有到处乱逛。
他的目标很明确——天牢。
五年了，他虽然一直被圈养在偏院，但也从那些太监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过一些关于天牢的传闻。
那里，是大周魔国最黑暗的地方。
据说，里面关押的，大多是反抗姬无双统治的修士，还有一部分……是象他一样的前朝馀孽。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
他需要情报，需要盟友，至少，需要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孤身一人。
很快，一座通体由黑铁浇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建筑，出现在秦明眼前。
还没靠近，一股混合着血腥、腐臭和无尽怨气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皇宫天牢。
秦明躲在一处阴影里，远远观察着。
天牢门口，守卫森严，两名金丹后期的统领，带着一队筑基期禁军，如同门神般站立。
任何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硬闯肯定不行。”
秦明眯起眼睛，发动了《虚妄之眼》。
他想看看，这天牢内部，到底有什么玄机。
视线穿透了厚重的黑铁墙壁。
第一层，关押着一些普通的犯人，大多是犯了错的宫女太监。
第二层，是一些修为不高的反抗者，身上都带着沉重的灵力枷锁。
第三层，怨气开始变得浓郁，关押的，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一个个被穿了琵琶骨，形容枯槁。
秦明继续往下看。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阻碍，直达天牢的最深处。
那里的怨气，几乎凝如实质，化作了肉眼可见的黑雾。
黑雾之中，有几座特制的玄铁囚笼。
每一个囚笼里，都锁着一道身影。
他们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但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却让秦明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不是魔国修士的暴戾之气。
而是一种堂皇、正大的龙气！
是属于大干皇室的龙气！
秦明的视线，聚焦在其中一个囚犯的身上。
在那人被铁链锁住的脚踝上，他看到了一个图案。
一个被烙铁深深烙印在血肉里的，属于前朝大干皇室的，金龙图腾！
而且不止一个。
在他视线所及的几个囚笼里，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同样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