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蓉听到要将她们送官查办,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尖笑。
“凭什么?我们不过是想要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本该属于你们东西?”
苏凌玥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惊得三观尽碎。
她清冷的声音在后厨中回荡,字字如冰。
“这别院和望月楼的主人,从来都是白公子。
怎么,住得久了,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把别人的产业当成自己的了?”
她目光如炬地扫过姐妹俩。
“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这里哪一样东西是你们的?简直是厚颜无耻至极!”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让季莹猛然清醒。
她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着瘫坐在地。
“爹对不起是女儿没能……”
季掌柜佝偻的身躯剧烈颤抖,老泪纵横。
“东家老奴愿辞去所有职务,只求”
“季伯。”
白君泽长叹一声。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什么人?你女儿要毒害的又是谁?”
不待季掌柜回答,白君泽厉声道。
“这位可是我们苍梧国当朝的九王爷,这是九王妃,还有小世子和小郡主。”
“轰——”
季掌柜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完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老老奴给九王爷、九王妃请罪老奴管教无方差点酿成大祸老奴罪该万死”
“九王爷”三个字如惊雷贯耳。
季蓉双腿一软,再也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整个苍梧国谁不知道,九王爷是比当今圣上更令人敬畏的存在。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感到恐惧,颤声哀求:“爹救我!”
季掌柜闭上双眼,沉默不语,静静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萧闻璟看向白君泽,并未出声。
季掌柜毕竟是白君泽的人,这个面子他愿意给。
是否送官,全由白君泽定夺。
白君泽会意,微微颔首。
“季伯,你去庄子上养老吧。”
他的目光扫过姐妹俩:“至于她们”
他看得分明:季蓉的恶毒根深蒂固,绝非给个机会就能改过;而季莹
“来人,把季蓉送去官府!”
闻言,季莹正要为妹妹求情,不料季蓉突然发疯般的指向她。
“凭什么只抓我?都是姐姐教唆我做的!九王爷,您要抓就抓她!”
季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望着父亲那佝偻的背影,闭目深吸一口气。
“没没错是我教唆妹妹的要抓就抓我吧”
“对对对!”
季蓉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季掌柜抬头看向季莹,季莹的脸上满是决绝,他心里一阵心疼。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自己小女儿。
看着她因为姐姐的话,欣喜的样子,眼中尽是失望。
而苏凌玥等人冷眼旁观,心下如明镜般透彻。
他们都想看看,季掌柜会作何选择。
他能作为望月楼掌柜的这份能耐,应该不至于太糊涂才是。
“不白东家,季莹自小就护着这个妹妹,她这是在替她顶罪。”
季掌柜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
“蓉儿…你从小就自私自利,邻居家的东西只要你看上了,就非要抢到手
为父总以为你年纪小,长大就会懂事了谁知”
苏凌玥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她虽不是圣母,但是她看得出季掌柜并不坏。
虽然女不教父之过,但是在这个时代,能明辨是非已是难得。
她是现代人,没有这个时代人的想法和观念。
对于这个时代,动不动就诛九族的做法,她是不认同的。
季掌柜能看明白,是最好。
就季蓉这样的人,留下来也是个祸害。
“爹,你胡说。姐姐都承认了是她教唆我的,你为什么…”
季蓉尖利的声音,让窝在凌璇和冷殊怀里的兄妹俩,瞬间捂住了耳朵。
“够了,蓉儿!”
季掌柜痛心疾首。
“自你们母亲去世后,你姐姐处处让着你,替你背了多少黑锅?为父岂会不知?
本以为这是姐妹情深,是好事,谁知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如今连下毒的事都敢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还有你!接你们进城是因为祖母年迈,护不住你们。
为父不想你们在乡下受人欺负结果呢?
你妹妹忘了被人欺凌的滋味,难道你也忘了吗?
她在别院欺压百姓,你不但不制止,还帮着隐瞒”
季莹泪流满面,哽咽道:“爹女儿知错了”
季掌柜转向白君泽,满面愧疚。
“白东家,是老奴教女无方,就让老奴”
“季伯,她不是孩子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白君泽打断他。
季蓉顿时急了:“白东家,我爹爹刚刚说了,他可以替我”
苏凌玥简直要被气笑了。
有些人的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
姐姐可以舍弃,父亲可以牺牲,唯独不能舍弃的是自己。
季掌柜看着小女儿迫不及待要推他顶罪的嘴脸,终于彻底寒了心。
他颤巍巍站起身。
朝着萧闻璟和白君泽深深一揖,嗓音沙哑:
“老奴…全凭九王爷、白东家做主!”
白君泽向萧闻璟微微颔首。
萧闻璟一挥手:“押送府衙。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知府。”
两名暗卫立即上前,架起拼命挣扎的季蓉。
“姐姐——你不是说愿意替我去死吗?怎么不说话了?”
“爹…我还那么年轻…你年纪大了,你替我……”
“不——爹——救我——”
凄厉的呼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
苏凌玥轻声叹了口气。
“有时候,最伤人的不是敌人的刀剑,而是自己最亲人的贪念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