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号，周五，天气阴，空气里一股子暴风雨前的味道。
楚豪早上刚踏进办公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所有人都低着头狂敲键盘，气氛安静得像停尸房。
王晓璐偷偷给他发微信：
“牛主任从早上七点就把自己关办公室，摔了五个茶杯了。你小心。”
楚豪刚把包放下，牛主任的内线电话就打来了，声音平静得吓人：
“小楚，来我办公室一趟，带上你这段时间写的全部材料电子版和u盘。”
楚豪心里咯噔一下。
系统罕见地严肃：【警告！，已进入暴走状态！】
他抱着笔记本和u盘敲门进去，发现牛主任屋里还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区纪委的赵副书记，五十多岁，戴副金丝眼镜，笑起来人畜无害；
另一个是监察室的年轻女同志，手里拿着记录本。
牛主任脸上挂著标准笑容：“小楚，来，坐。赵书记有点事想跟你核实一下。”
楚豪腿有点软，但还是坐下了。
赵副书记笑眯眯地开口：“小楚啊，最近你在办公室表现不错，材料写得好，清廉发言也说得好。我们就是例行了解一下情况。”
他把一叠打印好的材料推到楚豪面前。
楚豪低头一看，差点原地去世。
那是他在办公室电脑里写过的所有材料初稿，
包括他随手存的“吐槽版”：
《一季度工作总结（真实版，勿外传）》，里面写着：
“某些领导热衷于形式主义，喜欢把‘稳中有进’写成‘进中有稳’，把‘高质量发展’写成‘高速度发展’，把‘共同富裕’写成‘共同开会’”
还有一份《八项规定落实情况自查（仅供自己乐呵）》：
“本人偶尔收受矿泉水一箱（食堂王师傅所送），价值约30元，深感痛心，决定下不为例”
这些全是楚豪私底下自己逗自己玩的，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看见！
更离谱的是，最后还有一份word，标题是：
《假如我有一天当了区长，第一件事就把牛主任调去环卫局扫大街docx》
楚豪脸刷地白了。
系统疯狂报警：【完蛋！牛主任把你电脑c盘d盘e盘全翻了！这是要鱼死网破！】
赵副书记笑得温和：“小楚啊，这些材料是你写的吧？”
楚豪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看向牛主任。
牛主任一脸痛心疾首：“小楚啊，主任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私底下这么怨恨组织、怨恨领导啊”
楚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赵副书记叹了口气：“小楚啊，年轻人有情绪可以理解，但写这种东西，性质就严重了。我们纪委接到实名举报，说你对组织不满、攻击领导、泄露机密”
楚豪猛地抬头：“谁实名举报的？”
牛主任叹气：“匿名举报，但材料来源很清晰，就是你电脑里的。”
楚豪彻底懂了。
这是要搞死他。
系统急得满屏红字：【快反击！再不反击你就要被双开了！】
楚豪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
“赵书记，我承认这些文件是我电脑里的，但您看一下创建时间和修改时间。”
他打开笔记本，当着所有人面调出文件属性。
第一份吐槽版总结，创建时间：4月3号凌晨3:14，修改人：牛志强。
第二份八项规定自查，创建时间：4月5号晚上11:47，修改人：牛志强。
第三份“假如我当区长”，创建时间：4月7号凌晨4:02，修改人：牛志强。
楚豪抬头，平静地看着牛主任：
“牛主任，您夜里不睡觉，偷偷用我电脑写这些，是想试探我对组织的忠诚度吗？”
屋里瞬间安静。
牛主任脸“唰”地白了，手指开始发抖。
赵副书记眉头皱起来，推了推眼镜：“老牛，这是怎么回事？”
牛主任结巴：“我我没有可能是我那天加班用他电脑记错了”
楚豪继续补刀，打开u盘，点出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全是聊天记录截图。
“赵书记，您看，这是我4月8号晚上发现牛主任电脑没关，屏幕上是他在跟城建局一个小柳发微信，内容咳，不太方便公开。”
他又点开一段录音，正是那天晚上他撞见牛主任和小甜甜微信语音的片段。
牛主任彻底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楚豪！你血口喷人！”
楚豪看着他，一字一句：
“牛主任，您要鱼死网破，我陪您。但您确定，要把所有东西都摊开吗？”
空气安静得可怕。
赵副书记看了牛主任一眼，又看了楚豪一眼，突然笑了。
“小楚啊，年轻人火气别太大。老牛也是为了工作。”
他合上文件夹，站起身：“这样吧，这件事我们再核实核实。今天就到这儿。”
说完，他带着女同志走了。
门一关，牛主任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瘫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楚豪站在原地，第一次觉得心脏跳得那么快。
系统慢悠悠飘字：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绝地反杀”！
当前官场生存等级：从新手村正式毕业，进入“小镇青年”阶段。】
楚豪走出办公室，发现整个五楼都安静得诡异。
王晓璐冲过来，小声：“豪哥，你牛逼牛主任脸色跟死人一样。”
楚豪苦笑：“我差点也成死人了。”
中午，陈区长把他叫去办公室。
一进门，陈区长没说话，先递给他一根烟。
“小楚，今天的事，我听说了。”
楚豪没敢接烟，低着头。
陈区长点上烟，吐了个烟圈：“老牛这人，心眼小，但手伸得长。你今天干得漂亮。”
楚豪愣住：“区长，您不怪我？”
陈区长笑了：“怪你啥？怪你没让他把你搞死？”
他拍拍楚豪肩膀：“记住，在这地方，怕事的人死得最快。你今天没怕，所以你赢了。”
楚豪鼻子突然有点酸。
陈区长又说：“不过老牛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小心点。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楚豪点头，眼眶有点红。
走出办公室，他站在走廊尽头，突然笑了。
系统难得温柔了一回：
【恭喜宿主，你终于不是那个只会挨打的愣头青了。
官场这条路，你已经正式走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