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号，周三，楚豪连着做了三个噩梦：
第一个梦里他在省政府食堂把汤泼赵厅长一脸；
第二个梦里他开车把陈区长送进了隔离护栏；
第三个梦里牛主任笑眯眯地给他发喜帖：本人将于五一迎娶城建局小甜甜，敬请楚豪同志担任伴郎。
醒来时他满头冷汗，手机已经七点五十，微信里林子轩昨晚发的一句“财政局八点半见”像催命符一样亮着。
楚豪一路狂奔到财政局门口，差点被门槛绊个狗啃泥。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西装笔挺，身材微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极了过年发红包的亲戚。
系统啪地跳字：
【钱有贵，38岁，副处级，财政局副局长，当前最在意：老婆查出他藏了600万私房钱；隐藏身份：江都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钱广发的亲侄子，全区公认最硬后台】
楚豪当场原地石化。
钱有贵走过来，热情得像见到失散多年的弟弟：“哟，楚豪来了！昨晚电视又看了，你那句‘抄得好’把我笑喷了！来来来，合个影！”
他搂着楚豪肩膀，举着手机咔咔连拍十张，发朋友圈标题：
“云城区最红科员来我局体验，年轻就是好啊！”
配图九宫格里，楚豪全程表情扭曲，像被绑架。
钱有贵带着他上五楼，一路介绍：“咱们财政局跟其他局不一样，钱多，人少，事少。你今天就跟着我，轻松！”
楚豪刚想松口气，结果一进办公室，钱有贵就把一摞报表拍他面前。
“来，先帮我把去年全区的转移支付表格核一下，看看哪几个乡镇多报了扶贫款，核完告诉我，我好去跟他们要回扣哦不，要回来。”
楚豪：“”
报表足足两百多页，密密麻麻全是数字，旁边还有手写小字备注：“这个镇书记爱打牌，返他50万就老实了”“这个镇长儿子留学，返80万他能闭嘴”
楚豪看得头皮发麻。
系统慢悠悠：【欢迎来到财政局真实版：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钱怎么分】
上午十点，财政局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穿紧身包臀裙，香水味隔着十米都能熏死人。
钱有贵一看见她，脸色瞬间五颜六色，赶紧把楚豪往外推：“小楚，你先去茶水间坐会儿，这位是供应商，来谈业务的。餿飕晓说网 免费跃毒”
系统啪地跳字：
【柳如烟，28岁，当前最在意：怀孕三个月，想让孩子姓钱；隐藏身份：钱有贵的情人，也是牛主任的小甜甜本人】
楚豪差点把报表摔地上。
这都什么狗血大戏！
他被推到茶水间，门没关严，隔壁办公室传出柳如烟的哭腔：“钱局，我肚子里的是你的，你不能不管啊！牛主任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他最多给我一笔封口费，你得给我解决编制！”
钱有贵压低声音：“祖宗，你小声点！我叔叔最讨厌私生子！我现在就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你先把孩子打了”
楚豪：“”
他默默把耳朵贴门上，听得津津有味。
系统：【你礼貌吗？】
楚豪：【官场生存法则第一条：八卦是生产力。】
十分钟后，钱有贵黑著脸出来，头发被抓得像鸟窝。
他看见楚豪，强笑：“小楚啊，中午一起吃饭？”
楚豪摇头如拨浪鼓：“不了钱局，我下午还得去城建局报道。”
钱有贵脸色更黑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对了，你在办公室跟牛志强一个屋？他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过城建局的小柳？”
楚豪装傻：“小柳？没听说过啊。”
钱有贵明显松了口气，又塞给楚豪一个厚厚的信封：“小小意思，拿去买点好吃的。”
楚豪手一抖，信封掉地上，里面整整齐齐一沓老人头。
系统：【检测到人民币2万元，是否立即上交组织？】
楚豪弯腰捡起来，双手塞回去：“钱局，您这是干什么！我可是电视上说过要清正廉洁的人！”
钱有贵愣了三秒，突然大笑：“好好好！年轻人有骨气！我欣赏你！”
他拍著楚豪肩膀：“这样吧，下午你去城建局，别跟着别人，就跟着我表叔，他是城建局的蒋局长，到时候我打招呼，你好好表现！”
楚豪：“”
下午两点，城建局。
蒋局长六十岁出头，国字脸，满头银发，气场两米八。
系统跳字：
【蒋伟国，61岁，正处级，城建局局长，当前最恐惧：退休审计，怕老账被翻；隐藏身份：二十年前跟陈区长是死对头，至今见面就掐】
楚豪刚想打招呼，蒋局长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脸色瞬间不好看：“钱有贵这小子又干啥？”
接起电话，钱有贵的声音带着讨好：“表叔，我给您送了个好苗子，楚豪，您多带带”
蒋局长冷笑一声：“行，我知道怎么带。”
挂了电话，他上下打量楚豪，眼神像看死人：“你是陈永和的人？”
楚豪：“我就是个科员。”
蒋局长冷哼：“科员？陈永和能让你开车进省城，能让你上电视？少装蒜！”
楚豪欲哭无泪。
系统：【恭喜宿主，一天之内同时得罪财政局和城建局两大金刚，当前仇恨值：爆表】
下午四点，蒋局长突然把楚豪叫进办公室，扔给他一份文件。
“明天省里要来检查棚改项目，这个汇报材料你连夜改出来，改不好，你也不用回办公室了。”
楚豪打开文件，足足五万字，全是密密麻麻的工程术语和数据。
他当场想哭。
晚上十点，楚豪抱着电脑坐在城建局值班室改材料，旁边蒋局长在打呼噜。
系统慢悠悠飘字：
【今日总结：
发现牛主任的情人和财政局副局长的情人是同一个人
被钱有贵塞钱失败，成功立下“清廉人设”
被城建局长当场打成“陈区长的人”
综合评价：你已经成功把云城区最硬的三根线全部缠身上了，恭喜，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刺激。】
楚豪看着电脑屏幕，突然笑了。
“刺激就刺激吧，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