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
一面面旗帜从地平线冒出,紧接着涌出无数铁甲骑兵,头盔上鲜红缨穗随风飘动,英气勃勃。
人人披甲执锐,手握长枪画戟。
连战马都披着金光闪闪的软甲。
刀枪斧钺林立,
寒光闪闪,几乎要把天空映冷。
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响,
如烈火烹油。
在场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们,久居京城天子脚下,哪见过这么大阵仗的骑兵,
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胆小的孩子钻进大人怀里不敢偷看。
“停!”
领头的将军一声大喝。
最前面的士兵立刻勒住缰绳,战马扬起前蹄人立而起,雄壮的草原骏马,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
哗啦啦——
前方骑兵队伍忽然从中间分开,手持画戟斧钺的精锐骑兵分别两侧。这种沉重华丽的兵器,在战场上很少见到,只有在展示军威时才会摆出来。
可效果确实惊人。
一时间肃杀威严的气势直冲云霄。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城门外,顿时安静下来,没人敢出声。
全场肃静中,只听马蹄声哒哒响起。
一位骑着白马、银鞍狮盔的武将缓缓行来。头盔后的流苏与百花战袍在风中翻飞,仿佛披着一袭血红锦衣。
纯白与鲜红这两种极致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宛如一轮猩红血月。
他骑的照夜玉狮子本就比寻常战马高大健壮,再加上身后画戟斧钺的映衬,贾琦简直像是天降神将。
他目光深邃坦然,简单扫视一圈,就让人心生敬服,不敢抬头直视。
贾琦心里也在暗想,不知姐姐贾元春从哪儿弄来这套银甲,配上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实在是张扬夺目。他本想穿军中普通的黑色盔甲,显得稳重些,如今这身打扮,倒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气风发。
好在身后禁卫军仪容整肃,没损他的英武之气。
信王元胤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奉太上皇与皇上旨意,率文武百官恭迎大将军凯旋!”
身后百官齐声附和:“恭迎大将军凯旋!”
两侧将士纷纷单膝跪地,声势震天。精武暁税罔 勉肺越独
见此情景,周围百姓也陆续俯身跪拜,场面极为壮观。
贾琦微微一愣,没想到皇长孙元胤会亲自前来。刹那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他立即下马回礼:“殿下不必多礼。本侯奉旨讨伐金贼,全赖陛下英明,三军将士用命,方能建功。”
说话时不忘把功劳推给部下和庆隆帝。
此刻虽不见皇帝,但众人一言一行,皆在皇室注视之下。
元胤淡淡一笑,没想到这个敢手撕圣旨的武将,说话竟如此滴水不漏,毫不居功自傲,一时也寻不出什么破绽。
贾琦朝后面摆了摆手。
听人说,草原人个个青面獠牙,像凶神恶煞一般,还生得
这位草原大汗,想必更加吓人。
可当皇台吉的尸身被高高挂在北城门上时,
百姓们才真正看清楚——
原来这所谓打不垮的草原大汗,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肩上顶个脑袋,
甚至身材还不如中原人高大,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
北边的守军居然打了几十年都打不赢?
只能说以往的边防守军实在太不中用,才会让那些游牧部族如此猖狂。
元胤也惊讶地说:
“都说草原人个个虎背熊腰、人高马大,甚至能一个打十个,
今天亲眼见到这草原大汗,也不过如此嘛!”
贾琦点点头,解释道:
“草原人以游牧为生,吃喝不像我们中原耕种这样稳定,
其实他们的身体,远不如我们大干将士强壮。”
“他们风餐露宿,经常挨饿,哪比得上我们中原人高大健壮。”
“这皇台吉在草原人中已经算是拔尖的,也不过这样。”
“很多事情都是越传越夸张。殿下没上过战场,不了解实情也正常。
作战靠的是勇气,如果心里先怕了,那还没打就已经输了。”
元胤稚气的脸上仍带着几分不解。
有些事,不亲身经历,确实很难真正明白。
就像京城的官员和百姓怎么也想不到,
他们想象中凶神恶煞的草原人,
居然还不如中原人长得魁梧。
当城门校尉把皇台吉的尸首悬挂上城门,
围观的百姓纷纷拍手称快。
再看贾琦英姿勃发,将士们个个挺拔威武,众人不由得连声赞叹:
“琦哥儿真是神人!”
“哥哥这半年没见,好像瘦了些啊”
队伍后方,
荣国府的人虽想上前,但前面百官在场,只好默默站在后面望着。
只见贾琦在百官面前从容对答,
就连宫里的夏公公、北静王水溶、信王元胤,也都与他并肩而行,
其余的一品官员,只能跟在他们后面。
贾琦一路走来,
贾府的人又惊又喜,却没人敢出声,眼睁睁看着他经过面前。
“等等!”
贾琦忽然停下脚步,也看到了站在队伍末尾的贾府众人。
二百五十九
荣国府的家眷们也都来了。
特别是迎春几姐妹站在一起,个个脸蛋像春天的花朵,眼睛乌黑明亮。才几天没见,连最小的惜春都长高了一截,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瞧着特别可爱。
李纨、尤氏和王熙凤她们更是眼巴巴地盼著。
贾琦想转身先去找王熙凤、平儿说几句话。
夏公公却急忙提醒:
“侯爷!”
“皇上还在宫里的德阳殿等着呢。今天的朝会就等您了,总不好让皇上和各位大臣久等。”
上百位官员在这儿等著。
连皇帝也在殿上候着。
贾琦觉得这排场实在太大了,只好回头望了眼站在队伍末尾的家人,随即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其他官员也纷纷坐上马车、轿子,跟了上去。
队伍浩浩荡荡。
一路上彩旗飘扬,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就连平时很少出门的姑娘们都挤到街边看热闹。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更是兴高采烈,讲得口沫横飞。
队伍后面。
贾府的人站在一起,互相看着。
惜春笑嘻嘻地说:“我刚才看见二哥哥朝我们这边看了!就那个讨厌的老太监,非不让他过来。”
“别瞎说,那是宫里的贵人!”
惜春吐了吐舌头,觉得没意思。
心里还生著那太监的气。
贾母语气严肃:“琦哥儿如今身份不同了,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我们先回去等著吧。”
“估计很快宫里就会有消息了。”
“说不定今天琦哥儿就能被封为国公呢!”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贾琦现在的地位已经完全不同了,简直可以和贾家祖上那两位国公相比。
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
今天大家只能远远看一眼。
这已经说明贾琦和现在的贾府之间有了距离。
虽然只隔了几十步远。
却像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听着大家羡慕的议论。
贾宝玉觉得手上北静王送的念珠也没那么珍贵了,一脸不高兴。
贾宝玉闷闷不乐。
王夫人见状安慰道:
“宝玉别灰心!”
“再说了,能不能封国公还不一定呢,真以为国公是那么好当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
哪里懂得收复燕云十六州、斩杀草原大汗是多么了不起的功劳!
尤其是在金人在北方横行霸道的时候。
“真是妇人之见!!”
贾政气得直摇头,可贾母在场,他这讲究孝道的人只能干瞪眼,连想打贾宝玉的念头也得强压下去。
“要是贾琦封了国公,咱们都得进宫谢恩。到时候你这糊涂娘们儿可别出丑!”
大干皇城,德阳殿前。龙首道两旁站满手持兵器的禁卫,贾琦一身铁甲走在最前,步伐沉稳有力。文武百官跟在后面,皇长孙元胤虽与他并肩,却明显赶不上他的速度。贾琦步履轻快,信王等人却已气喘吁吁。
“大将军真是神力,我们实在比不上啊!”
“侯爷慢些,奴才跟不上了!”
过了下马桥,百官皆步行入宫,队伍浩荡。禁卫齐声高呼,钟声响起,一声接一声传令:
“宣冠军侯、征北大将军贾琦进殿——”
呼声层层传递,上百侍卫齐喊,贾琦的名号响彻皇城,气势磅礴。
德阳殿上,庆隆帝已等候多时。贾琦正要解剑脱鞋,夏公公急忙阻拦:
“侯爷不可!陛下有旨,您今日可穿戎装佩剑上殿,免去这些礼节。”
贾琦没有推辞,径直入内。百官则需按例卸剑脱鞋,稍迟一步。众人到齐后,贾琦高举天子剑上前禀报:
“臣不负陛下所托,得胜归来!草原之患已平,特交还天子剑与持节之权。”
御赐宝剑本应小心保管,可贾琦日日佩戴,战场上更是常用此剑。卢剑锋利顺手,虽为饰物,在战场上却无往不利。如今归还,贾琦心中竟有些不舍。
兵器、战马、盔甲!
这三样东西,对古时候打仗的将军来说,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庆隆帝像是早就听说了什么,带着几分打趣的口气问:
“朕听说,冠军侯就是提着这把剑上阵杀敌的?”
“皇台吉的脑袋,也是你用湛卢剑亲手砍下来的?”
文武百官一听,全都愣住了。
难道贾琦真把天子御赐的宝剑当成普通兵器来用?
千百年来,还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人!
贾琦瓮声瓮气地回答:
“启禀陛下!”
“这把剑确实锋利,砍人一点不费劲!臣就这么轻轻一挥——咔嚓!皇台吉的脑袋就掉下来了!”
他边说边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
虽然剑没出鞘,但这动作已把站在后面的北静王吓得脖子发凉,冷汗直冒。
这时,一个谏官立刻站出来大声指责:
“这剑是天子之剑,陛下赐给你,是表示皇恩厚重。冠军侯不好好供著,居然还拿去打仗,这不是不把皇恩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