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庭院里江彻正在教秦若曦练剑。
“手伸直,别打摆子,站姿一定要稳!”
听着江彻严厉的声音,秦若曦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又稍微伸直了些骼膊。
江彻叹了口气,来到她的身后,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牵引着她挥剑。
只是秦若惜的剑依旧还是软绵绵的,剑锋划过的轨迹不象是弧线,倒有几分象是天空的云彩,弯弯曲曲。
没办法,江彻只能继续向前伸手,握紧她的手,手柄手教她怎么用剑。
少女的手温暖又柔滑,宛若一块羊脂白玉,根根手指葱白纤细,一看便知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她的手也很小,江彻握起来感觉柔若无骨。
在他的引导下,秦若惜的剑终于不再是软趴趴的了,开始有了剑的弧度与锋利。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不免贴得很近很近。
在秦若惜的触感里,江彻的手很大,却并没有很用力,更多象是引导她的动作。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又很温柔,宛若暖风淌过心田。
有时又象是两人合二为一,彼此之间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秦若惜心中一动,微微仰起小脑袋,却只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腭,以及嘴角那抹始终如一的淡然。
当剑锋回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出剑!”
长剑刺破空气,吹拂前方柳树风动,传来一片沙沙声。
秦若惜有些恍惚,可江彻却不由得叹了口气。
回过神来,少女脸上浮现一丝酡红,眼中有些羞恼。
“怎么,我就让你这么不满意?!”
她挣脱开江彻的手,可那从江彻身上散发的气味却一直残留在她的琼鼻,始终挥之不去。
说不上来什么味道,有点象是阳光曝晒被子后的气息,温暖中带着一丝和煦,让人没由来有些眷恋。
江彻尤豫片刻回答道:“倒也不至于”
结果少女听了宛若一只炸毛的小狮子一般,奶白小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瞪着他,虽然看上去很生气,但却也很是可爱好看。
半晌,秦若惜才愤愤转过去头。
“哼!”
“我要休息了!”
手中长剑收鞘,秦若惜拉着旁边观看的小翠,两人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留下江彻一人,哭笑不得。
午饭过后,秦若惜还想接着和小翠去玩。
但江彻却堵在了门口,一脸的无奈。
“去上课。”
秦若惜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毕竟随着年龄增长,她也渐渐懂了点事,知道同龄的孩子大多都得上课,她也不例外。
因此相比于从前,如今她虽说依旧不太情愿,但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乱发脾气了。
于江彻来说,这可谓是幸事一件。
书屋里,秦若惜坐在案台前,桌上摆放着各种书本,小翠也坐在她的旁边。
“今天要讲得是秦国的历史。”
江彻拿出一张地图,上面是秦国还未统一六国割据时期的地形图。
“当年六国之中,赵国最强,秦国最末,又因遇上灾年,导致秦国百姓民不聊生,于是纷纷信奉起长生修炼之道”
与其是说讲历史,倒不如说江彻更象是讲故事,娓娓道来。
他向两人讲起因迷信长生修炼,导致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明明自己孩子生了重病却不去看大夫反而是不惜耗尽家财去求山上仙人赐下一碗符水。
要说他不愿给孩子看病,却甘愿耗尽家财。
可到头来却只为了求得一碗符水喝。
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愚昧无知。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江彻又给他们讲了几个事例。
尽管在现在听起来没有人会信,可在那个百姓都被蒙蔽的时代里,真的有不少人这样做了。
秦若惜和小翠听得有些入迷,就仿佛江彻曾亲眼所见一样。
秦若惜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会对这些这么清楚?!”
“那只是因为你现在来看,百姓安居乐业过得很好,但其实距离六国结束割据并没过多少年。”
江彻没有过多解释。
但其实,这些都曾是他与秦若曦亲身所经历的,所以才会那么清楚。
“虽说现如今天下归于秦,可因为当年六国统一的太快,导致秦国内部仍有许多矛盾,所以对秦国而言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说这话时,江彻是看着秦若惜的。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给那些当官的人去想的吗?”秦若惜有些不解道。
但很快,她就又明白过来。
毕竟是读书人嘛,或许江彻一开始也是想入朝为官谋个一官半职,但因为没考上,这才来当了自己的先生。
秦若惜这样想道。
江彻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又继续讲起来。
不过秦若惜却在这时有些好奇,“为什么你光说当初六国割据百姓民不聊生,怎么不讲讲之后的事情,秦国之所以变强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个我知道,是因为当年的秦国女帝秦若曦!”小翠先一步回答道。
她当乞丐的那几年里,没少听那些说书先生讲这些故事。
虽然每次她一出现就会被人赶走,但时间久了也听到了不少有关秦若曦的事。
“据说当年她出生之日起便被人视为不详,后来送到赵国当质女,一路曲折坎坷。”
小翠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还听坊间传闻,说她当初为了称帝杀父囚母,不择手段”
秦若惜心中一动,对于这种忌讳莫深的话题多少有些好奇,“这些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小翠不敢多说,哪怕是在家里,这种话题她也不敢妄加议论。
无奈,秦若惜只好将目光看向江彻。
可江彻对此却没有多说,只是道:“坊间传闻,作不得真。”
话虽如此,但江彻眼中却仍是有一丝失望之色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