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心术不正,若殿下长久以往安置在身边,恐对殿下不利,对大秦江山不利!”
秦百川大惊失色,连忙问道:“那敢问国师,小妹身边的妖人究竟是谁?”
国师掐指算去,“此人要比殿下年长,是位男子,且陪伴殿下有一段时日了,若在下算的不错,只怕此人还是殿下极其信任的人。
“荒谬!”
秦若曦忽然在这一刻打断了他,她冷眼直视著清虚子,“分明是你故意这么说,好让我心生猜忌。”
清虚子则摇头道:“此人擅长妖术,尤其会迷惑人,若为女子则祸乱朝政,若是男子则女子为之着迷,殿下长久与他相处,迟早会被他所迷惑。”
“不妨殿下仔细想想,这些年里你是不是对他愈发信任,而你却不知他的来历身份,对于这件事,他也从未向你主动提及过。”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殿下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明明身负不世之学的年轻人,却甘愿这些年在赵国成为你的先生,且一待就是这些年。”清虚子反问道。
“你调查我?!”秦若曦冷声道。
话说到这份上,他自然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
“我的确调查过殿下,但渐渐地更令我感到好奇的是殿下身边这人的身份。”
“此人来历神秘,且六国之中并未在籍,就仿佛凭空出现般。”
清虚子直言道:“殿下大可自行调查一二,如此便知老夫说的是真是假。”
“那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清虚子再一笑,随即从手里拿出一枚玉符,“若殿下还不信,可将此物交给他,不出几日,殿下自可发现此人端倪。”
秦若曦冷冷看着他,却没有接。
反而是秦百川上前接过玉符,行了一礼。
从道观里出来,秦百川想了想,将玉符给了秦若曦。
“小妹,你我身份皆是不同,平日里虽无害人之心但多加以提防总归是不错的,退一万步来说只是将这玉符交给那人,又不会造成什么损失,如此也能让你放心下来,岂不两全?”
太子说完这些话后,便与秦若曦分开,坐上另外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秦若曦则看着手中玉符,沉默不语
回到府邸,江彻见秦若曦回来,快步上前。
“回来了。”
“嗯。”
简单说了下国师府的事情,秦若曦并没有提国师说的那些话。
江彻点点头,随后他从手中拿出一枚玉佩,放在秦若曦面前。
“答应你的,刻好了。”
秦若曦接过看了看,玉佩质地细腻用料讲究,刻的不是图案,而是一行小字。
“陌上人如玉,殿下世无双。”
秦若曦轻声念了一遍。
“你身份不同,寻常玉佩只会配不上你,所以我特意命人寻得好料子,图案刻的不好,于是干脆就刻了字。”江彻笑道。
“你用心之刻,又怎么会配不上我。”秦若曦小声低喃道。
“什么?”
江彻没有听清,可秦若曦却恢复过来面色如常,“没什么。”
“这个给你。”
半空中抛过,江彻伸手接住,定睛一看。
“怎么又买了块玉佩?”
“上次的摔碎了,一直想给你再买一块,这次回来顺路买了下来。”
江彻有些无奈,但想到毕竟是她的一番心意,最终还是收下了。
回到屋内,秦若曦躺在床上,手中玉符晃来晃去。
她自然不会听信清虚子的话将东西给江彻。
两人朝夕相处,从赵国直到现在,又岂是清虚子三言两语就能打破的。
只是,清虚子那话到底也不是完全一点作用都没有。
至少秦若曦心里,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若为女子则祸乱朝政,若是男子则女子为之着迷。”
这句话,她本该是最不信的。
可如今,却一直在她心里,久久没有散去。
说到底,终究还是她的心乱了。
这些年来,她愈发看不清自己的心。
对江彻,她一开始自然是当先生看待。
可多年来的陪伴,又岂是一句先生可以看待清。
他虽温和,却又有时严厉,如同父亲那般教导自己,变得成熟。
有时,他又像是朋友,没有以长辈自居,相处时也十分的随意。
最重要的是,他的容貌是那么年轻,秦若曦很难将他当作长辈来看待。
再有,就是那一抹说不清的感情。
因此,秦若曦有些迷茫。
她不知对他,该是什么样的态度。
许久过后,秦若曦长呼一口气,不再去想。
路还长,摆在她面前的还有许多些事情,与其想这些,不如专心做好接下来的事情。
秦若曦将玉符收起,放在自己身上,随后拿出江彻送给她的玉佩,挂在自己腰间。
她来到镜子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破天荒的秦若曦转了一圈,露出一丝笑容。
另一边,清虚子坐在蒲团前,在他面前跪着两名宫女。
铜炉青烟袅袅升起,清虚子像是下定决心般忽然睁开眼睛,从怀中拿出一枚丹药和一封书信。
“将这封信送往燕国,这枚丹药喂给陛下,要亲眼看着他服下。”
“是!”
冬去春来,转眼之间又是一年。
这一年里,她所代表的将领派对国师为首的势力展开打压,使得秦国原有的格局逐渐在改变。
同时,秦若曦还广传知识,在秦国各个城镇中,专为破除那些封建迷信以及所谓的神鬼之事。
江彻则是写了一本书,专门针对那些封建迷信,进行了详细的拆解,让更多百姓直观认识到那些骗人的把戏。
如此做下来,不到两年,寺庙香火便没了往昔那般兴旺,所谓的长生之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抱有质疑。
至于秦王,这几年他的身体也愈发变差。
一开始,他还试图服用仙丹续命,可直到他发现所谓的仙丹压根对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帮助,渐渐的他也开始对长生一事感到灰心。
或许是意识到大限将至,又或许是将希望寄托在秦若曦身上。
这几年他对秦若曦格外看重,近乎是将一半的兵权交给了她。
而秦若曦也不负众望,这两年里她养精蓄锐,改良军队,使得秦国在六国当中国力逐渐变得强盛起来。
又是一年,国师这枚大旗终于是快要坚持不下了。
朝中已经有人开始弹劾清虚子,说他只是徒有虚表,名不副实。
想要破除这一点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把秦王治好即可。
可关键是清虚子对秦王的病情也一点办法没有。
也正因如此,大限将至的秦王愈发冷淡。
这一年,秦若曦二十六岁。
她的容颜来到的最为巅峰的时期,彷佛令百花失色女子黯颜,绝色姿容好似一朵傲然股份的净世冰莲,不染纤尘。
但比起她的容颜,人们往往更容易想到她的威势与成就。
有人说,若非她是女子之身,只怕太子之位都要换人。
又是一日,天气渐寒,祭祖大典将至。
因秦王病重,这一次的祭祖大典由秦百川主持,届时秦若曦也要一同前往。
而在出发之前,她已经与江彻商议决定,将在祭祖大典后向国师一派发起最后猛攻,彻底斩草除根。
江彻没什么意见,只是提醒她要小心国师临死之前的反扑。
他曾试着用灵力探查过国师府,发现灵识无法探入,为防止对方知晓打草惊蛇,他也就只能作罢。
但这也就意味着国师府内很有可能存在身具灵力之人,哪怕灵力微乎其微,可对于普通凡人而言也足以致命。
来到出发当日,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文武百官皆是同去。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国师竟以卧病在床为由,没有去参加。
祭祖大典为期三天,其中各项事宜更是繁琐不堪。
秦若曦素来不喜这些,江彻陪着她一同前往。
祭祖大典位于秦国西边齐武山上,相传秦国开国皇帝便是在那发家,逐渐拉扯出一批军队。
因为路途遥远,两人一路上聊了不少。
看着落日的晚霞,临近冬天天黑的特别早。
“今年过年的时候,不妨去见见你的娘亲吧。”江彻忽然道。
这几年里,秦若曦一直没有回去过,也很少谈这件事。
可江彻却是知道,在秦若曦心里还是有一份念想,哪怕当初她的娘亲待她冷漠无情,可归根结底那毕竟是她的娘亲。
江彻明白,以秦若曦的性格,倘若他不主动提及,她是不会去的。
“如今国师大势已去,看一看总归是好的,说不定这些年她也有所改变呢。”
秦若曦听着这些,似还想反驳什么,可最终她还是沉默下来,面对江彻关心的目光,她点了点头。
“听你的,等一切全都结束,我便见一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