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璃你没事吧?!”屋子外青瞳担心问道。薪纨??鰰占 冕沸悦黩
从知晓这一切之后,云彩璃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青瞳很担心她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些什么。
正当她思索着要不要闯进去时,门却主动打开了。
云彩璃身穿一袭白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眼角通红而肿,显然不知是在屋里哭了多少次,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已经木然。
云彩璃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放心我不会寻死的。”
至少不是现在
“走吧,我想回去一趟,见见师父。”
青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那你跟我从后山进去,那里的人少。”
可云彩璃却又摇了摇头,她低下头道:“这是我的错,必须由我亲自去承担。”
青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或许,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觉得有一丝赎罪。
哪怕,没有任何意义。
蓬莱剑宗,云彩璃默默跪在山脚下,一步一叩首。
她没有动用任何灵力,完完全全以普通人之躯往上爬。
山路漫长,无数台阶宛如天梯般直冲云霄,一眼望不到边际。
不到半天的时间,云彩璃的双膝就已经被磨破,渗出森森血迹。
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般依旧继续往上爬著。
灰白的大理石岩被跪出一道深长的血迹,在彩云之间格外鲜艳。
一天过去,云彩璃的膝盖已经深可见骨,她的面色无比的苍白,几缕碎发落在因缺水而显得干枯的唇瓣上,身上白衣也处处染血,宛如雪山上惊心动目的鲜红点缀。
而距离山门还有一半的距离。
这期间,云彩璃晕了一回,醒来后又默默继续往上爬。
没人知道她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直到深夜,她终于爬到山门口。
可山门却是紧闭,两侧仙鹤彷佛也无视了她的存在,唯有星夜无声注视着她。
她跪在山门前,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将头碰在地上,低喃道:“不肖弟子云彩璃求见宗主。”
“不肖弟子云彩璃求见宗主,。”
“不肖弟子”
不是以外人,而是以不肖弟子的身份归宗。
她就这样默默低喃著,直到天亮。
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
终于,门开了。
来者却是青瞳,只见她一脸复杂,低声道:“宗主说了,要念经就到一边去念,不要挡在大门口。”
云彩璃听后默默起身,可长时间的跪地让她本就模糊的血肉都粘在石阶上,站起来时又撕开血淋淋一片。
她换了地方,继续跪着,口中仍旧默默念叨著那一句话。
就连青瞳都有些于心不忍,开口道:“彩璃要不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再劝劝宗主”
可云彩璃却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点苦,比起他受的那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屋漏偏逢连夜雨,半夜里又下起了大雨。
雨点淅淅沥沥打在云彩璃身上,雨珠如一连串般顺着发梢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暴雨之中,云彩璃依旧没有停下。
若是普通人一连几日这般只怕早就昏死过去,可她却一直坚持到现在。
仿佛有一股执念蕴藏她瘦弱的身躯里,支撑着她的神魂。
最终还是青瞳没有忍住,拿着油纸伞出来,替她挡住这漫天大雨。
可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又被叫回去了,紧接着门内便传来冷声呵斥。
自那以后,青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第二天,大雨才终于停歇。
雨水冲刷将来时台阶上的血痕洗了个干净,看上去又是焕然一新。
至于云彩璃所在的位置,随着大雨灌注泥土变得松软,已然跪出两个水洼小坑。
积蓄的雨水将她的膝盖泡的发白,让原本就有伤的双腿进一步发炎,她彻底失去了腿部知觉。
可云彩璃依旧没有停止,她像是榨干身体最后一丝生命力,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
只是人终有尽时,饶是再强的体魄也挡不住这般折腾。
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她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无尽的黑暗里,她恍惚间听到门开了的声音,以及青瞳的求情声…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
等她再度醒来之后,云彩璃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还盖著一层被子。秒章节小税王 追嶵辛蟑踕
至于双膝上的伤,也已经被包扎好了。
仅是扫过一眼,云彩璃便知晓这里是青瞳的房间。
而不出片刻,青瞳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到云彩璃醒了,青瞳连忙上前,“你可真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昏迷了多久。”
“整整七天!”
云彩璃却只是沉默片刻后问道:“宗主呢,我想见见她。”
青瞳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你醒来会这么说,跟我来吧。”
故地重游,走着那条记忆里熟悉的山路,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多少年来,她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蓬莱剑宗。
只是,越往山顶上走,云彩璃的步伐就越是沉重。
因为前方便是长生殿,那里有着她太多的回忆。
像是推开了记忆里尘封的大门,过往那些欢笑声在她脑海中闪烁。
可每闪过一次,她的心就会抽痛一次,犹如利刃剥心,刺骨血淋。
直到一朵花瓣落在她的脚下,云彩璃蓦然抬首,那棵巨大的桃花树映入她的眼帘。
还有桃花树下那块小小的灵碑。
她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视线中的一切变得模糊苍白,世界就还剩下那块小小的灵碑。
她颤颤巍巍的向前迈去,想要伸手触摸那块灵碑,却又收回手,无颜触碰。
云彩璃低下头轻声对着那块灵碑说道:“我回来了师父。”
她有太多话想倾诉。
可倾听她的唯有徐徐微风。
“能和我讲讲师父的事吗”云彩璃向身后青瞳说道。
“在你离开后,尊上灵力尽失一夜白发”
云彩璃静静听着,可指尖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深陷掌心之中,渗出滴滴血珠,染红了指尖。
在听到江彻最后求柳君如,若她将来有难再救她一回时,云彩璃的身子忽然一颤。
多年前,她曾被柳君如救下,那时的她还以为对方是想将她捉回去,因此冷言相向。
如今再想来,她才渐知渐觉江彻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
而她这些年,却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师父你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在尊上心里你一直都是他最好的弟子,他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哪怕是在你离开之后。”
“当年,是尊上命我将你救出来,他不让我告诉你,我知道他嘴上说著不需要,可实际上尊上是怕你知道这一切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所以他宁愿你恨他也要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说到这,青瞳的眼眶也逐渐红了起来,她声音颤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对你从来不是利用,他向来都是护你帮你,又怎么会害你”
云彩璃没有哭,她木然的听着这一切,极致的悲痛让她连流泪的能力都失去,就连神魂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直到过了好一会,云彩璃才沙哑着声音,慢慢开口道:“青瞳师姐,我想单独和师父说一会话。”
等青瞳离开之后,云彩璃默默跪在灵碑前,磕了三个头。
“对不起师父,我来晚了”
她只是轻声说了那么一句,可泪水却在这一刻止不住的往下流,模糊了眼眶。
这些年,她恨他,却又何尝不在想他。
甚至她多少次在梦里梦见他,哪怕只是一面一句话,她的心里哪还有半点的恨。
可这些现在都已经是妄想了。
云彩璃从怀里缓缓取出一纸书信,将它埋在土里,书信里是她最后写给江彻的话,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写好的。
“这些年我时常会想等我有一天强大了,能光明正大再见到你,会怎么样对你。”云彩璃轻声道。
“可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似乎只有将你囚禁起来把你永远困住我的身边,等你恨我怨我的时候我再用我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
“可为什么师父…你要这样做”
“明明炼化我你就能活下去,师父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换我活下去”
“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师父”
一声声师父,云彩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她从未有这么一刻恨自己活了下来。
若是他们之间只有一人能活,无论给她多少次选择的机会,她都毫不犹豫的会选择让江彻活下去。
可江彻偏偏将这个机会留给了她。
此刻,云彩璃神魂欲绝,痛不欲生,恨彻心扉之际她轻轻闭上了双眼。
“师父…等着我,彩璃这就去找你。”
话音落下,云彩璃伸手就要震碎心脉,自绝于此。
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抓住,距离心口窝只差分毫。
柳君如抓着她的手,眼神幽幽似复杂又似有恨意。
最终,她轻叹一声。
“当年的事各有难处…”
“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他不曾后悔做这一切。”
“可我后悔!”
“这些天我不止一次想过死的人是我多好,可为什么”
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哭的是那样的撕心裂肺,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就连空气中彷佛都溢着令人凄伤的气息。
“他曾经说过最痛苦的人不一定是先走的那个,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承担最多的。”
“你的身上流淌着他的骨与血,他用自己的命给予了你新生,那你便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他的希望,这样才是师弟在天之灵想要看到的,而不是你现在一副要随他赴死的样子。”柳君如冷冰冰的说道。
可她自己却在说完后别过了头,无声无息。
“自己好好想想吧,倘若你还是执意要去死,我不拦你。”
说罢,柳君如松开手,转瞬离开了这里。
留下云彩璃跪在灵碑前神情呆滞,直到忽然有一刻,她放声大哭起来。
漫天桃花下,女孩抱着小小的灵碑,哭得是那样的悲伤。
回忆结束,江彻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截至宿主离世时云彩璃境界为合体期,现发放奖励。”
“滴,恭喜宿主获得《本源道法》以及“不灭造化骨”一根。”
下一秒,江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段神秘文字,正是《本源道法》的口诀。
与此同时,他的胸口处莫名有些发痒,紧接着就感觉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且吸收进体内的灵气变得更加纯粹。
“这奖励蛮不错啊。”江彻摸了摸下巴道。
第一次模拟就给出这么丰厚的奖励,江彻不由得有些期待下一次的模拟会给出什么奖励了。
但还没等他多想,洞府外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耐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江彻还不赶快出来,天璃剑宗的人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