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声嘶力竭，唾沫星子喷了曹雪然一脸。
曹雪然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周围的指责声像潮水一样涌来，要把她淹没。
“杀人偿命！”
“黑心商家滚出云海！”
“严惩凶手！”
群情激奋。
有人甚至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砸向了曹雪然。
砰。
瓶子砸在曹雪然肩膀上，水花溅开，弄湿了她的头发。
她狼狈地偏过头，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在这时。
一阵慢条斯理的掌声突然响起。
“啪、啪、啪。”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在混乱的现场显得格外刺耳。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穿着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的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满面红光地走了过来。
王德海。
曾经的百草堂馆长，如今的医药协会会长。
他脸上挂着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可那双三角眼里，却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恶毒和快意。
“精彩，真是精彩啊。”
王德海走到黑脸男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大兄弟，节哀顺变。”
“你放心，医药协会是所有患者的娘家，今天这件事，我王某人管定了。”
说完，他转过身，背着手，冷冷地盯着曹雪然。
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掉进陷阱里的猎物。
“曹小姐，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曹雪然死死盯着这张老脸，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王德海！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你这是报复！因为云飞拿走了百草堂，你怀恨在心！”
“放肆！”
王德海猛地一喝，中气十足。
“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血口喷人？”
“我王某人行得正坐得端，身为医药协会会长，我有责任维护云海市医疗行业的清誉！”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的媒体镜头，义正辞严。
“各位！”
“本来，我看那个云飞是个年轻人，有点天赋，还特意提拔他做协会的荣誉副会长。”
“想着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没想到，此人不仅狂妄自大，目无尊长，现在更是学艺不精，草菅人命！”
王德海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呢？”
“躲起来了！”
“关机！玩失踪！派一个女人出来顶雷！”
“这是一个医生该有的担当吗？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吗？”
台下的记者们纷纷点头，笔杆子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着。
“懦夫！”
“缩头乌龟！”
骂声一片。
曹雪然想要解释云飞是有事出去了，可张了张嘴，声音瞬间被淹没在浪潮里。
王德海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走到担架旁，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一张惨白浮肿的老人面孔，然后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看看！都看看！”
“这就是庸医害人的下场！”
“今天死的是这位大兄弟的母亲，明天死的可能就是你们的亲人！”
“如果不把这种害群之马彻底清除，咱们云海市的医疗界，还有明天吗？”
王德海猛地一挥手，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提议！”
“立刻开除云飞医药协会荣誉副会长的头衔！”
“通报全省，吊销回春堂的营业执照！”
“并且，我代表协会，正式向司法机关提起诉讼，控告云飞非法行医、过失致人死亡！”
“让他把牢底坐穿！”
话音落下。
全场雷动。
“支持王会长！”
“把那个杀人犯抓起来！”
“回春堂倒闭！”
那些坐在前排的协会高层和医生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举起了手。
“附议。”
“同意。”
“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必须严惩。”
一只只手举起来，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向曹雪然。
没有任何人站在她这边。
就连平时和曹家有些交情的几个老医生，此刻也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墙倒众人推。
王德海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压不住了。
云飞啊云飞。
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很狂吗？
这可是法治社会。
老夫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就能用舆论和规则玩死你！
只要你进去了，那百草堂……不还是得乖乖回到老夫手里？
还有那个曹雪然……
王德海贪婪的目光在曹雪然身上扫了一圈。
等到曹家破产，这小娘皮还不得任人摆布？
“曹小姐。”
王德海慢悠悠地走到曹雪然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也看到了，大势已去。”
“那个姓云的小子完了。”
“你要是识相点，现在跪下来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给曹家留条活路。”
曹雪然气得浑身发抖。
她看着王德海那张充满了褶子的丑陋脸庞，胃里一阵恶心。
“做梦！”
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王德海脸色一沉。
“给脸不要脸。”
他转过身，对着那群激动的记者和家属挥了挥手。
“看来回春堂是铁了心要赖账了。”
“既然这样，大家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这公道，咱们自己讨！”
得到了暗示，那个黑脸男子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疯了一样冲向曹雪然。
“还我妈命来！”
“我要你偿命！”
他张牙舞爪，一双粗糙的大手直接抓向曹雪然的脖子。
保安们早就被王德海支开了。
没人拦着。
曹雪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双满是泥垢的手在瞳孔里迅速放大。
躲不开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云飞……你在哪……
就在那双手即将触碰到曹雪然脖子的瞬间。
轰！
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在会议厅大门口炸开。
紧接着。
两扇厚重的实木大门，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了一样，直接从门框上脱落，带着呼啸的风声，横着飞了进来。
“我看谁敢动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