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死气沉沉。
李子睿跪在碎玻璃渣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刚才那不可一世的嚣张劲儿,早就随着林重山的死烟消云散了。
连先天五重的林教头都被一巴掌拍死,他这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大少爷,拿什么跟人家斗?
“云云爷!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是畜生!我不该动您的女人!”
“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以后李家唯您马首是瞻!”
李子睿一边嚎,一边疯狂磕头。
地板上很快多了一滩血迹。
云飞没理会这只摇尾乞怜的狗。
他弯下腰,动作很轻,避开了曹雪然身上的伤口,将她打横抱起。
曹雪然缩在他怀里,还在发抖。
那种惊恐是刻在骨子里的。
云飞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旁边林雨菲的手腕。
“走了。”
只有两个字。
没有多余的安慰。
林雨菲却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跟在云飞身后,踉踉跄跄地走出了这间如同地狱般的包厢。
至于跪在地上的李子睿,还有瘫在轮椅上的马翔。
云飞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种无视,反倒让李子睿心里更慌了。
难道是要秋后算账?
三人走出帝皇人间的大门。
外面的夜风很凉。
吹在身上,带走了一身的血腥气和酒气。
云飞把曹雪然放进迈巴赫的后座,又让林雨菲坐进去。
他没急着上车。
而是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赵无极。”
“带人来帝皇人间,天字一号房。”
“洗地。”
“另外,把那是两个活口带走,去西郊那个废弃罐头厂。”
挂断电话。
云飞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迈巴赫轰鸣着驶入夜色。
回春堂。
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大门没了,药柜倒了,满地都是被踩烂的中药材。
云飞把车停在路边。
他没让两个女人看前堂的惨状,直接带着她们绕到了后院。
后院的石桌还在。
那棵老槐树也还在。
只是少了往日的宁静。
“没事了。”
云飞给两人倒了杯热水。
“那两个畜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曹雪然捧着水杯,手还在抖,水洒出来烫到了手背也没反应。
她抬头看着云飞。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哑了。
是刚才喊哑的。
云飞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灰尘。
“好好睡一觉。”
“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林雨菲在旁边咬着嘴唇,看着云飞身上那件染血的衬衫。
“你要去哪?”
她问得很急。
生怕云飞这一去就不回了。
“去收账。”
云飞笑了笑,笑容里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惊的寒意。
“动了我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
这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十几个穿着黑背心的汉子冲了进来。
领头的是个独眼龙。
这也是原来云龙会的人,现在归赵无极管。
“云爷!”
独眼龙带着人齐刷刷地鞠躬。
“守着这。”
云飞指了指曹雪然姐妹俩。
“少一根头发,我拿你们试问。”
“是!”
独眼龙拍着胸脯保证。
云飞转身。
走出后院。
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是赵无极打来的。
“云爷,人都带到了。”
“兄弟们手有点重,那俩小子快不行了。”
“嗯。”
云飞应了一声。
“别弄死了。”
“留口气,我有用。”
西郊。
废弃罐头厂。
这里荒废了好几年,到处都是生锈的机器和杂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车间中央,吊着两根麻绳。
李子睿和马翔就像两扇猪肉一样,被吊在半空。
身上没一块好肉。
赵无极那帮人本来就是混黑的,下手从来不知道轻重。
再加上之前这俩货还要拆了回春堂,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顿打挨得结结实实。
马翔本来就断了腿,现在连胳膊也软塌塌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
李子睿更惨。
脸肿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满嘴牙被打掉了一半。
“滋——”
迈巴赫的大灯刺破黑暗,照在两人脸上。
云飞推门下车。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这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听得李子睿头皮发麻。
来了。
那个杀神来了。
赵无极搬了把椅子放在中间。
云飞坐下。
点了根烟。
没说话。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吊在半空的两个人。
烟头明明灭灭。
映照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云云爷”
李子睿费力地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皮。
“饶命”
“我不想死”
“我有钱李家有钱”
“只要您放了我多少钱都行”
马翔也在旁边哼哼唧唧。
“对钱我们给钱”
云飞吐出一口烟圈。
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抬手。
“啪!”
一巴掌扇在李子睿脸上。
这一巴掌没留力。
李子睿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半圈,又吐出两颗带着血丝的牙齿。
“钱?”
云飞反问。
“你觉得老子缺钱?”
上午刚从云龙会那里弄了五个亿。
钱对他来说,就是一串数字。
李子睿被打蒙了。
脑瓜子嗡嗡的。
不缺钱?
那要什么?
要命吗?
云飞伸手,抓住了李子睿的右手。
那是只养尊处优的手,白白嫩嫩,连个茧子都没有。
“这只手。”
云飞捏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把玩。
“刚才碰了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是吧?”
李子睿浑身一僵。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否认。
可对上云飞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谎话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云飞点了点头。
手指猛地发力。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李子睿的食指被硬生生掰断,呈九十度反向扭曲。
“啊——!”
惨叫声响彻车间。
还没完。
云飞面无表情。
接着是中指。
无名指。
小拇指。
大拇指。
“咔嚓!咔嚓!咔嚓!”
接连不断的脆响。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十指连心。
这种痛,比杀了他还难受。
李子睿疼得翻白眼,浑身抽搐,裤裆瞬间湿透。
尿了。
又尿了。
云飞嫌弃地松开手。
那只原本白嫩的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团烂肉,软趴趴地垂着。
“既然管不住手,那就别要了。”
云飞转头。
看向旁边的马翔。
马翔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后缩,可惜绳子吊着,根本动不了。
“云爷!我没碰!我真的没碰!”
“我就是嘴贱!我没上手啊!”
他哭喊着求饶。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没碰?”
云飞挑了挑眉。
“刚才在天宫阁,你想摸谁来着?”
马翔一愣。
随即想起那个穿着黑礼服的女人。
那是云飞的女人。
完了。
“既然记性不好,那就帮你长长记性。”
云飞抬脚。
直接踩在马翔完好的右手上。
用力一碾。
“啊啊啊啊!”
马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手掌骨粉碎。
血肉模糊,粘在地板上抠都抠不下来。
云飞收回脚。
在地上蹭了蹭血迹。
“赵无极。”
“在!”
赵无极赶紧上前。
看得心惊肉跳。
这也太狠了。
刚才那几下,连他这个混黑道的看着都觉得疼。
“这俩废物的腿,看着碍眼。”
云飞指了指两人。
“马翔的腿已经断了,那就把胳膊敲断。”
“李子睿双腿打断。”
“要粉碎性骨折那种,接不上的那种。”
“明白吗?”
“明白!”
赵无极狞笑一声。
从旁边的小弟手里接过一根钢管。
抡圆了。
“砰!砰!砰!”
沉闷的打击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以及两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几分钟后。
世界清静了。
两人已经疼昏过去,像死狗一样挂在绳子上。
四肢尽废。
这辈子只能当个躺在床上的废人。
云飞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
“给李家和马家打电话。”
“告诉他们。”
“想要人,拿钱来赎。”
“一家两个亿。”
“少一个子儿,我就把这俩货剁碎了喂狗。”
云州。
李家别墅。
家主李天霸正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消息。
林教头带着三大高手去了云海。
按理说,那个叫云飞的小子早就该被打成肉泥了。
可直到现在。
一点消息都没有。
甚至连林教头的电话都打不通。
就在这时。
电话响了。
李天霸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赵无极粗犷的声音。
“李家主是吧?”
“我是云海的赵无极。”
“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
“另外通知你一声,那个姓林的教头,已经去下面报道了。”
“什么?!”
李天霸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话筒差点捏碎。
林重山死了?!
那是先天五重的大宗师啊!
怎么可能!
“少废话。”
“两个亿,买你儿子的命。”
“两个小时内钱不到账,你就等着收尸吧。”
“嘟嘟嘟”
电话挂断。
李天霸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完了。
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同一时间。
马家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
两大家族连夜鸡飞狗跳。
凑钱。
必须凑钱。
哪怕是卖房卖地,也得把人赎回来。
两个小时后。
四亿资金打入云雪集团的账户。
罐头厂外。
两辆救护车呼啸而来。
李家和马家的人接到了如同烂泥一般的李子睿和马翔。
看着两人四肢扭曲、不成人样的惨状。
李家来接人的管家当场就吐了。
太惨了。
这哪里是赎人。
这分明是接回了两个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