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吓得缩在门口，呼吸都要停止了。
就在这时，桌子上那部红色的内部专线电话响了起来。
这是银行最高级的风险部门的专线。
陈忠富僵直了一下身子，过了好长时间才拿起手机，打开电话。
“陈董。董事会刚刚通过决议。”
“鉴于贵集团目前的财务危机和声誉危机。”
“我行提前收回对贵集团及关联公司的授信贷款。”
“共计三十七亿四千万元。”
“催款通知函已经到达，请在二十四小时内导入指定账户。”
“否则将激活资产查封和强制执行程序。”
“张行长……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不能……”
嘟……嘟……嘟……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陈忠富僵直了脸。
还没完！
他猛地回过神来，钱，有钱堵上这个窟窿，就还有机会！
他立马冲到办公桌前抓起自己的私人手机。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海。
滨海市最大的建材商，手里经常流着大量的资金。
陈氏集团的几个大项目还欠着他不少的工程款，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家倒塌！
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打的电话是通话的……”
他不信，又打了第二遍。
他一看，还是通话中，他就把电话第三次拨了过去。
通了。
“老王！我需要钱，我需要……”
“喂？？哪个？信号不好，听不清啊……”
电话就被挂断了。
王海……挂了他的电话？
他不敢相信，接着又拨了几个被捆绑了的“盟友”。
第一个响了好久也没有人接听。
第二个接了，他用自己夸张的语气说：“哎呀陈董！不好了！我公司刚被税务稽查了。”
“现在都封了，我自己都不好说啊！先不说了！”
第三个，听起来象是在医院：“陈总啊……真对不住，我老丈人刚进icu。”
“我这……实在是走不开啊……唉……”
一个又一个，一句又一句的推诿。
陈忠富不是傻子，这些人，这些昨天还围着他“陈董长、陈董短”的鬣狗，……跑了。
“叮咚。”
手机亮了，是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王海，发函名：《中止一切商业合作并提起联合诉讼的律师函》。
陈忠富点开附件。
王海带着另外四家供应商以陈氏集团“缺乏商业信誉且不负责任，承担很大履约风险”为由中止所有合作。
并联合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尽快支付所有拖欠款，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冻结陈氏集团所有对公账户。
“噗——”
陈忠富再也受不了，嘴里一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陈家别墅，陈忠强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
“大哥！是谁啊！是谁干的！”
“我海外的账号，连我老婆都不知道几个！”
“他们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连我那个在苏黎世的那个保险柜的密码提示都给我爆出来了！真是要我的命！”
“我说二哥！二哥这是怎么了？”
陈飞跃穿着睡衣，一头乱发从楼上冲下来。
“我手机都快打爆了！”
“以前玩儿过的妞儿都在微信上骂我，还说要一起告我……”
“卧槽，她们怎么认识我啊！”
陈忠强喊着，看到了客厅巨幕电视上在滚动的财经消息。
以及下方那条关于他自己的花边丑闻。
陈飞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这……这他妈是诽谤！是诽谤！我找律师告死他们！”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上，陈忠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出来。
他的一个耳光打在陈飞跃脸上，这巴掌真把陈飞跃半个脸都打肿了。
“告个屁呀，你们这些人把你告的好，全国人民找你当证人！你不嫌丢人？！”
“大哥！你说这个干吗呀！”
“现在就是追问飞跃责任的时候了吗？我们这根都快被人拔了！”
陈飞跃指着陈忠富，积攒起的怨气也爆了出来。
“我跟你说过啦，做人留一线！你非把那个林风夜给搞得死死的！”
“现在好了！肯定是他在背后搞鬼！除了他没别人！”
“放你妈的屁！”陈忠富一把甩开他的手，也吼了回去。
“要不是你手脚不干净，留下这么多把柄，人家想搞我们有那么容易吗？”
“洗钱！你他妈胆子比天还大！现在被人抓住了，你还有脸怪我？！”
“我的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以为我为了谁？！”
“够了！都别吵了！”
兄弟俩的争吵，被一声尖叫打断。
是陈忠富的妻子，她穿着一身丝绸睡袍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手机。
“老……老陈……法院……法院的传票……”
就在这时，陈忠富的手机也发出一声震动。
是他的首席律师发来的紧急信息。
一张照片。
正是王海他们联名发出的那份律师函，上面盖着法院的受理印章，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法院已受理，财产保全申请最快下午批复。”
陈忠强、陈忠富，还有捂着脸的陈飞跃，三个人都看到了那条信息。
一旦法院的冻结令下来。
公司账户、他们名下所有登记在册的房产、股票、汽车……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瞬间冻结。
到那时，他们就真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死一样的寂静中，陈飞跃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大哥，二哥，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申请破产保护啊？”
“我看美剧里都这么演的，大公司一出事就申请破产保护，把债务都赖掉，政府还得出钱帮你重组。”
“等风头过去了，咱们改个名字，不又是一条好汉？”
“保护你妈个头！”
陈忠强再也忍不住，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咖啡桌。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你是要我们命的！”
“还他妈破产保护哩！我们马上要被活剐了。”
陈忠富没有继续发脾气。
他跌坐在沙发上。
许久，陈忠富缓缓抬起头来。
“别吵了，现在说这些，没用了。”
他走到陈忠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忠强，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