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京都一家私人会所里。
路老口中的那位张副院长,正和几位同僚喝着茶。
“唉,秦司令那情况,真是愁人啊。”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教授叹气道。
“生命体征是平稳,但大脑的器质性损伤是不可逆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延缓他身体机能的衰竭速度。”
张副院长端着茶杯,叹了一口气但是也没有说话。
这时,他身边一位刚从海外进修回来的青年医生,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说起来,张院,前几天我听苏城医科大的老师提起一件事,他说他的老师路林远路老,好象无意中说起过一则奇闻。”
“哦?路老?他说什么了?”张副院长顿时来了兴趣。
张副院长和路林远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那青年医生压低了声音说道:“据说,路老有一位隐居在海外的故交,本身就是一位医道通玄的奇人。”
“而这位奇人,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天纵奇才,医术已经登峰造极。”
那青年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听说最近,这位青年神医好象回国了。”
“神医?”在座的几位专家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医学是经验的积累,一个年轻人,能有多高的造诣?
“是啊。”青年医生继续说道。
“我老师说,路老当时也只是当个故事听的,他们说那位神医脾气古怪,专治绝症,而且看病救人只讲究一个缘字,寻常人根本请不动。”
青年医生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尤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还说,现在的医学走入了只信仪器的死胡同,反而忽略了人体自身的玄妙。
在座的都是行家,自然不信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
但这话是从路林远那里传出来的,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张副院长猛地想起了病榻上神志不清的秦卫国,又想起了秦家那几个为了父亲的病,几乎要走火入魔的儿子。
默默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张副院长在回家的路上,尤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秦家老二,秦振邦的电话。
“振邦啊,我是老张。”
“张叔叔,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秦振邦的声音带着疲惫。
张副院长有些尤豫,但是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今天听了个奇闻,是关于一位海外归来的青年神医的。我知道你们为老爷子的事情心急,这种事呢,虽然多半是捕风捉影,但,万一呢?就跟你们提一嘴。”
张副院长自己说的也不自信了,声音越说越小。
但是秦振邦听到这些话却瞬间兴奋起来:“神医?”
秦振邦连忙追问:“张叔叔,您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家大院,灯火通明,但家里的气氛却格外压抑。
书房内,秦家老二秦振邦烦躁地来回踱步。
秦振邦声音里带着疲惫:“老张,你说的那位青年神医,真的有那么神吗?这都三天了,我们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张副院长也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振邦啊,我跟你说的,也只是从路老那儿听来的一则奇闻。”
“路老说那人性情孤僻,行踪不定,刻意要找,恐怕比登天还难。”
张副院长也期望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神医,但是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了,但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秦振邦一拳砸在红木书桌上,艰难开口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爸他。”
秦家老爷子秦卫国,可以说是整个秦家的定海神针。
秦卫国若倒下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盯着他们的豺狼,也必然会蠢蠢欲动。
张副院长安慰道:“你也别太心急。我已经拜托了路老,如果他再有那位神医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有时候,这种事还真就讲究一个缘字。”
秦振邦苦笑出声:“缘分?”
“我只信人定胜天!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算把京都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而让秦振邦如此焦急的始作俑者却十分淡然的坐在桌子前,上面摊着一张京都上层人物的关系图。
林风夜的指尖,轻轻点在秦卫国这个名字上。
“鱼饵已经撒下,就等鱼儿上钩了。”林风夜喃喃自语。
林风夜很清楚,像秦家这样的大家族,得到的消息越是模糊,越是难以寻觅,他们就越会当真。
而他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等待他们的希望被消磨到极致,再给他们一个偶遇的机会。
……
又过了两天。
京都最负盛名的百年药铺内,一个身穿普通休闲装的年轻人,正和药铺里最老的一位坐堂药师,低声讨论着什么。
“《神农本草经》有云,七叶一枝花,味苦,性微寒,主治惊痫,疔疮。但古方中有一味七星续命汤,却反其道而行,以七叶一枝花为君药,配以至阳至刚的附子、肉桂,以毒攻毒,用以治疔脏腑深处的阴煞之毒。老先生,您说这方子,是真是假?”
年轻人正是化名林玄的林风夜。
老药师抚着花白的胡须,眉头紧锁:“这位先生,您说的这个方子,老朽闻所未闻。”“《本草纲目》里明确记载,附子与七叶一枝花药性相冲,这两味药怎么能一起用呢?”
林风夜只是看着他淡淡一笑:“若是寻常病症,那自然是这样。”
“但若是中了某些奇毒,导致脑部经络瘀阻,神识混沌,虽然看起来非常象是中风,但脉象却与中风时完全不一样,时断时续呢?”
林风夜馀光瞥到一个身影,顿了顿继续说道:“那这种情况下,如果还用常规的活血化瘀法,只会加速毒素扩散,但是如果用至阳之药,反而能暂时逼退那阴毒,随后再用金针辅助排毒,你说是也不是?”
林风夜声音不大,但却让周围几个听热闹的客人都暗暗心惊。
老药师听到这样的话也愣住了,喃喃道:“种阴毒?状若中风?这位先生,您说的征状,我只在一本残缺的古医书上见过类似的描述,没想到您居然。”
老药师话没说完便被一个带着焦急和期盼的声音打断。
“这位先生,请留步!”
林风夜转过头,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快步向他走来。
林风夜的语气疏离问道:“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