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爸爸走得早。”
“我们兄弟俩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
“现在你翅膀硬了,当上总裁了,就要把我们这些老骨头一脚踹开吗?”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吗?你让他九泉之下如何暝目!”
几位高管和律师团队成员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家事,永远是外人最难插手的领域。
一旁的陈飞跃立刻领会了两位哥哥的意图。他瞬间戏精附体跪倒在地。
“若溪!大侄女!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我大哥二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我那还在上学的儿子,我那身体不好的老婆,他们可怎么办啊!”
“我们是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
“你把两位伯伯送进监狱,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陈家?”
“说你陈若溪为了权力,六亲不认,是个不忠不孝的白眼狼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用膝盖向前挪动,试图去抱陈若溪的腿。
这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法务主管王律师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在了陈若溪和陈飞跃之间:“陈总,注意影响。”
玻璃墙外,林风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透了这三个男人的本质。
他们的表演越是卖力,就越是凸显出他们的卑劣和无耻。
林风夜的目光重新回到陈若溪身上。
他没有进去的打算。
这是陈若溪的战场,是她作为陈氏集团掌舵人必须亲手扫清的障碍。
他相信她。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确保,万一战场失控,他能第一时间为她兜底,让所有敢伤害她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会议室内。
面对三位叔伯的“血泪控诉”和道德绑架,陈若溪始终没有说话。
她只是听着,看着。
直到陈飞跃的哭嚎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安静时。
“说完了吗?”
陈忠富和陈忠强猛地一愣。
跪在地上的陈飞跃也忘了哭,愕然地抬起头。
陈若溪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三个人的脸。
“首先,回答大伯的问题。”
“我父亲在世时,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公私分明。”
“他若在天有灵,看到的是你们如何像蛀虫一样,一口口啃食他毕生的心血,我想,他不会暝目,他会死不暝目。”
“其次,回答二伯的问题。”
“你问我为了八个亿,是不是就要毁了陈家?”
“你错了。第一,这不是八个亿,连带造成的项目停滞、股价波动、商誉损失,这个窟窿至少在二十亿以上。”
“第二,毁掉陈家的不是我,是你们的贪婪。”
“我是在救陈家!将溃烂的腐肉剜掉,才能让健康的肌体活下去!”
“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陈忠强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最后,陈若溪的目光落在了还跪在地上的陈飞跃身上。
“小叔。”
“你哭得很好,很卖力。”
“但是,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你的生活费,你儿子的学费,你太太的疗养费,从来都不是从陈氏集团的帐上走的。”
“那些钱,是你两位好哥哥,从那八个亿里,赏给你的残羹冷炙。”
“现在,锅被他们自己砸了,你不去找砸锅的人,反而跑来对我这个准备重新砌灶台的人哭诉,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陈飞跃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哥哥。
原来……原来他们给自己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赃款!
一旦这事曝光,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豪车,别墅,奢侈品……全都会被追缴!
他不仅仅是没了金援,他甚至会背上巨额的债务!
“不……不是的……大哥,二哥,她胡说!你们告诉我,她是在胡说!”
然而,陈忠富和陈忠强此刻根本无法回应他。
陈若溪冷眼看着这出兄弟反目的闹剧。
她缓缓站直身体,环视了一圈会议室内的所有人。
“各位。”
“今天让大家来,不是为了开一场家庭伦理批斗会,而是为了解决问题。”
她转向身边的王律师。
“王律师。”
“在,陈总。”王律师立刻应道。
“按照我们之前讨论的a方案执行。”陈若溪下达了最终指令。
“即刻激活董事罢免程序,冻结陈忠富、陈忠强二人在集团内部的一切职务和权限。同时,以集团名义向司法机关报案,提交全部证据,追究其刑事责任,并提起民事诉讼,要求其赔偿集团全部经济损失。”
“是!陈总!”王律师沉声回答。
这场仗,终于要开打了!
陈忠富和陈忠强听到“刑事责任”四个字,彻底瘫软下去。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陈若溪不再看他们一眼。
会议室的门外,林风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陈若溪最后的决断,看到了她身上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身为掌舵者的杀伐果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很好。
这才是他认识的陈若溪。
她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保护,她自己,就是最锋利的剑。
他悄无声息地转身,重新融入走廊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今夜,他只需要在楼下,安静地等她打完这场仗,然后,接她回家。
王律师向后微微侧头。
身后,四名安保人员立刻上前。
安保人员一左一右,分别钳住了陈忠富和陈忠强的骼膊。
刚刚还瘫软如泥的陈忠富突然暴起。
“放开我!”
他疯狂挣扎,脖子上青筋暴起。
“陈若溪!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
“你以为你赢了?我告诉你,我完了,你们陈家谁也别想好过!”
陈忠富血红的眼睛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我不好过,我就把所有事都抖出来!都抖出来!”
“老三!陈飞跃!你以为你干净?”
“你老婆在国外疗养的医院,每年一百多万的费用,是谁给你找的路子?是谁帮你做的帐?”
“还有张董!”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