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视角来到贝洛伯格上层区某一个小巷的阴影里。
轩离此时正背靠着房子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浸得发潮,心脏咚咚咚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他贴着墙根挪了挪,通过小巷窄窄的缝隙往外面街道看。
杰帕德正一脸阴沉地一步一顿往前走,周身的寒气都快凝出冰碴子,男人身后还拖着块跟他人差不多大的“壁垒”,这块琴盒的边缘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听得轩离头皮发麻。
轩离是知道的,要是现在被杰帕德逮到,死得绝对难看。
事实证明,就算一个人的实力再强大,碰上刚被人调戏完妹妹的兄长,那胜算还是相当缈茫的。
轩离就这么蹲在巷子里不敢动,耳朵竖得跟雷达似的,死死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才慢慢松了点劲,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左右张望了好几圈,没看到那个扎眼的金发身影,悬着的心总算往下落了落。
他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刚吐出一口长气,琢磨着赶紧回去找星和三月七,别让俩姑娘等急了。
“哟,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才刚踏出小巷子两步,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冷冽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轩离:
“………”
空气瞬间凝固,他能清淅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压迫感。
他磨磨蹭蹭转过身,对上杰帕德冰冷的眼神,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绕了回来,正堵在小巷口,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当个好人。”
轩某人的表情认真且严肃,一本正经地扯着谎,眼神却不自觉往旁边瞟,偷偷打量着逃跑的路线。
杰帕德冷笑一声,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现在想当好人?刚才调戏玲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可谁知,在他这话落下的瞬间,轩某人却是立马变了一副嘴脸,刚才那点慌乱踪影全无,反倒挺直了腰板,一脸正气凛然。
“哎,杰帕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轩离一本正经地开口,神情严肃得跟在讲什么大道理似的,眼神里还透着点“你不懂”的惋惜。
“虽然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和玲可啊,纯粹是正常的相处模式,没半点越界的意思。”
他往前凑了半步,语气笃定而又自信。
“就算她表面上闹着不情愿,嘴里喊着别烦我,心里指定乐意得很,我觉得………”
轩某人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就突然出现一只越放越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砸过来,吓得他瞳孔骤缩。
“!!!”
轩离反应极快,猛地偏头躲开,拳头擦着他的脸颊过去,砸在身后的墙壁上,震得灰渣簌簌往下掉。他捂着脸颊往后跳了两步,语气里满是不解和质疑,
“我去!杰帕德你突然间干什么呢?!”
杰帕德此时面色冷得不象话,眼底的怒火都快溢出来,攥着拳头的手青筋暴起,没半点要跟他废话的意思。
轩离见状,立马怂了,连忙举起双手往后退,一副服软认栽的表情。
“好好好,我道歉,我道歉,我认错行了吧?不该跟玲可瞎闹,让你误会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说得诚恳又干脆,杰帕德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果然顿住了。
按以往的情况,轩离遇上这事,不是狡辩就是偷换概念,能跟他掰扯半天,压根不可能这么痛快认错道歉。
‘今天是怎么了?’
杰帕德心里泛起疑惑,难不成这家伙去星际游历一趟,真转性变谦虚了?
他下意识松了点警剔,眼神里满是迟疑。
可就在杰帕德愣神的这半秒,轩离眼神瞬间变了,刚才服软立马消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找准时机猛地往前冲,腿一伸就朝着杰帕德的小腿扫了过去。
“砰”的一声,杰帕德没防备,重心不稳直接摔在地上,盾牌也哐当一声掉在旁边。
轩离得手后,没半点停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就往远方跑,边跑边笑,声音里满是得意,
“哈哈哈,你上当了杰帕德!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
轩离:
杰帕德趴在地上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等他撑着地面爬起来,轩离早就跑没影了,只剩远处一个小小的背影飞快消失在巷口。
杰帕德:
“………”
他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着的拳头,脸色阴沉得能冻死人,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胸口的怒火直往上窜。
另一边,小摊前的星和三月七已经吃完了两个甜点,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小蛋糕,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疑惑。
“奇怪,轩离他还没有打完招呼吗?”
星挠了挠头,往轩离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三月七咬了口蛋糕,含糊道。
“是啊,就算打招呼也用不了这么久吧?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应该不会。”
星摇了摇头。
“轩离毕竟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又全是熟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她一边嚼着奶油,一边说着。
三月七听到这话,认同的点了点头。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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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下层区,磐岩镇,娜塔莎诊所。
诊室里还留着淡淡的药草味,灯光暖乎乎的,驱散了不少下层区的寒意。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矿工服、脸上带着些灰尘的男人坐在病床上,正对着娜塔莎连连道谢,语气满是感激。
“娜塔莎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腰伤还不知道要疼到什么时候,根本没法下矿干活。”
娜塔莎笑着理了理额头前柔软的碎发,指尖轻轻拨开垂落的发丝,语气温柔又亲切。
“这没什么,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的本分,您不用这么客气。”
她抬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问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腰还疼吗?后续记得按时敷药,别干太重的活,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
男人连忙点头,揉了揉腰侧,笑着说。
“好多了,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多亏了你。”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起身离开,依旧坐在病床上,双手攥着衣角,指尖都快把布料捏皱了,神情透着明显的紧张,嘴巴动了动,象是有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也有些闪躲。
娜塔莎看出他的不对劲,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依旧温和。
“怎么了?先生?您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这会儿天色不早了,诊所要关门了。”
男人抬眼对上娜塔莎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勉强挤出个笑容,摆了摆手。
“没、没什么,就是再跟你道声谢。那我不打扰你了,娜塔莎医生,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他慢慢站起身,脚步有些迟缓地走出了诊室,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娜塔莎一眼,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男人走出诊所,外面的风带着下层区特有的凉意吹过来,他却没立刻走远,而是在诊所门口徘徊着,脚步磨磨蹭蹭,时不时抬头看向诊所的窗户,眉头皱得紧紧的。其实他心里早就喜欢娜塔莎很久了,每次生病受伤来诊所,都是想多看看她,可他一直没勇气开口,怕被拒绝,也觉得自己配不上温柔优秀的她,心里满是踌躇,纠结得厉害,想走又舍不得离开。
尤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下定决心,只好叹着气转身准备走,可刚走到诊所窗户旁边,里面突然传来娜塔莎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嗓音,他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真是的,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娜塔莎的语气带着点嗔怪,却没半点怒意,反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紧接着,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点随性的笑意。
“哎呀,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吗?怎么?不欢迎我吗?”
“那倒没有,你来我总是欢迎的……”
娜塔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尾音带着点暖意。
矿工男人。
“………”
一滴眼泪从这位中年男人的眼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