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陈豁出去了，索性挑明：“什么意思？李建国一个刚进厂还没满一年的年轻人，凭什么直接当技术科科长？”
“要没您‘特殊照顾’，他能爬这么快？”
李副厂长怒极反笑：“呵，你是觉得李建国没本事？
“他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但采购这活儿，可不是靠嘴皮子就能干的！”
老陈丝毫不退让，直接讥讽道：“您要是觉得他行，您让他来干啊！”
李副厂长眯起眼睛，语气森冷：“行，老陈，这可是你说的！”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人事科吗？立刻发通知，采购五科科长老陈，因工作不力，即日起停职反省！”
“你！！！”
老陈没想到李副厂长竟然这么直接，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了。
挂断电话，李副厂长盯着老陈，一字一顿道。
“你不是说李建国干不了采购吗？好，我就让他来接你的位置！我倒要看看，是你不行，还是别人不行！”
老陈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李副厂长会来真的。
但话已出口，他只能硬撑：“行！我等着看！”
说完，他转身摔门而出，走廊里传来他愤怒的脚步声。
李副厂长阴沉着脸坐回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
“进来！”
“李厂长，您找我啊！”
李副厂长盯着他，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坐。”
李副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
“刚刚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李建国点了点头。
李副厂长也不拖沓，说道：“老陈，不是我的人。”
“从今天起，我决定免去你技术科科长职务，直接任命你为采购五科科长，行政等级暂定为17级！”
“李厂长，这……”
李建国有些惊呆了。
要知道，现在执行的是1956年制定的“八级工资制”和干部工资标准（24级行政工资制）。
正科级：映射行政17-18级，月工资约为 90-110元。
副科级：映射行政19-20级，月工资约为 70-90元。
李副厂长一句话，他就成正科级了。
李副厂长话锋一转：“建国，身份我给你了，若是你不能做好……”
李建国瞳孔微缩。
“怎么，不敢接？”
李建国突然笑了。
他慢慢站起来，直视李副厂长的眼睛：“厂长，我接。不过……”
“不过什么？”
“我要重组采购五科。”
李建国看着李副厂长：“采购五科的原班人马一个不留，全部调走。我只要五个编制，自己挑人。”
“带着那帮老油条，神仙也完不成任务。”
两人对视良久，李副厂长突然笑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
他敲了敲桌子：“三个月内，我要看到成绩。”
“不用三个月。”
李建国起身，保证道：“一个月后，我让采购五科成为全厂完成任务最好的科室。”
“好！”
“年轻人，就是有志气！”
……
事儿很大，动静却很小。
李建国从技术科科长，变成了采购五科科长，也没几个人知道。
原本的采购五科老陈，和他手下的那帮子人，突然就消失了。
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也就其他四个采购科的同志，知道一些。
但，缄口不提。
谁闲的没事，去惹一身骚啊！
李建国刚回办公室，没一会儿，老黄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随手柄门反锁，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老弟，听说了吗？老陈那个老顽固被撸了！”
“哈哈哈，活该！”
李建国闻言抬头笑了笑：“老黄，消息挺灵通啊。”
“那可不！”
老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掏出烟递给李建国，帮他点上。
随后，自己也点了一根：“那老东西仗着在厂里干了十几年，整天摆谱，这回可算栽了！”
吐了口烟圈，语气轻篾。
“就他那点本事，除了会拍桌子骂人，还能干什么？”
李建国不动声色地倒了杯茶推过去：“老黄，消消气。”
老黄接过茶杯，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老弟，你现在也管采购了，那咱们之前说好的那些物资……”
他忐忑的搓了搓手指，眼神闪铄。
李建国笑着摆摆手：“放心，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老黄眼睛一亮，刚要说话，李建国却又道。
“不过，现在有个小忙，得请你帮一下。”
“你说！”
老黄拍着胸脯：“咱俩谁跟谁啊？”
李建国弹了弹烟灰，语气随意：“采购五科现在就是个空壳子，除了我，连个跑腿的都没有。”
“有些事儿，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得借你的人用用。”
老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就这事儿？老弟，你早说啊！”
他大手一挥：“我手底下那几个小子，你随便使唤！谁要是不听话，你直接告诉我，我收拾他！”
李建国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老黄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不过老弟，老陈虽然下去了，但他那帮人可还在厂子里呢，你得防着点。”
李建国眯了眯眼：“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黄见他这副模样，心里踏实了不少，又闲聊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叮嘱：“老弟，有事儿随时找我，千万别客气！”
等老黄离开后，李建国靠在椅背上，轻轻吐出一口烟。
“呵呵，这就成采购科科长了！”
人生百态，还真是多有意外啊。
……
厂长办公室。
李副厂长将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老杨，最多十颗，再多我也没有了！”
“成！”
杨厂长笑呵呵的收下了小瓷瓶。
“老李，采购科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不过，你要督促好小李，做出成绩来，不然我这边，也压力山大啊！”
李副厂长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任命17级正科级职员，这事儿怎么也要向轧钢厂厂长，党委书记汇报的。
结果，是好的。
十颗保健丸，顺利拿下。
“小丁，我们走吧！”
李副厂长向杨厂长点了点头，随后喊了声丁秋楠，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