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突然间变了脸色,感觉喘不过气的样子,小脸憋得都有点发紫了。
周文涛瞥了一眼,回屋里套上军大衣,戴上棉帽子拔腿就往外跑。
跑得太快,出门的时候还摔了个狗吃屎,他顾不上膝盖上的疼就往外跑。
孙康仁刚上厕所回来,一只脚迈进大门,胳膊就被人拽住:“大爷,快拿上你救命的家伙救人去!”
大清早的冷不丁的被人拽住,孙康仁吓了一跳。
一回头看到是眉毛胡子都挂了雪的周文涛,巴掌就挥出去:“臭小子,老子命差点被你吓没了!”
“没了来年坟头绝对不会长草,我给您当孙子给您烧纸!”
周文涛催着:“赶紧的老头,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我家躺着两个救命的姑娘!”
“一个就这么大点!”周文涛用手比划:“我妈说进气少出气多了!”
孙康仁一看这小子不是开玩笑,回到屋里拿上药箱给老伴说了一声就走了。
周文涛嫌孙康仁走得太慢,盯着孙康仁那瘦小的身体看了半天,最后直接把孙康仁背起来。
孙康仁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
等到了周家大门口,周文涛把孙康仁放下来,孙康仁脸都白了。
“老子差点就命丧在你手里了!”孙康仁拍着周文涛的脑瓜子。
妈的,这臭小子根本不拿他当老人看,不打招呼背着他也就跑,还好几次脚底打滑,差点把他摔下来。
他魂这会还在后面飞着呢。
周文涛摸着嗡嗡响的脑袋瓜:“我都说了你死了我给你烧纸,你咋还能打人呢!”
“你你你”孙康仁简直要气死了:“等老子看完病再收拾你小子!”
孙康仁骂骂咧咧的进屋,因为生气连带着对杜淑琴也没好脸色。
咚的一声把药箱放在四方桌上。
原本小脸憋成紫色的孩子被吓到,打了个激灵却发出了微弱的哭声。
杜淑琴听到孩子的哭声,松了口气:“叔,您先看看这孩子,哭声比猫叫声还小,刚才脸都憋紫了!”
孙康仁打开药箱拿出听诊器,走到床边看到床上闭着眼的姑娘,吓了一跳,还以为看到了自家姑娘。
凝神仔细一看这姑娘才二十来岁,只是眉眼和自家姑娘有几分相似。
孙康仁甩了甩头,心道自己这是想姑娘想疯了,竟然也开始认错人了。
他姑娘要是活着今年都四十多了。
杜淑琴已经把孩子的衣服脱掉,孩子里面穿着一件薄棉袄,孙康仁把纽扣解开听诊器放到胸口。
仔细听了一会又掰开孩子的眼睛看了一下,神色越来越凝重。
检查完之后又给大人检查,感觉到大人的脉象快赶上死人,孙康仁不经意间散发着淡淡的怒气。
外面炉子上的水壶滚了,壶盖发出哒哒的响声。
让原本落针可闻的屋里,不那么寂静了。
杜淑琴看孙康仁把听诊器放下,从药箱里拿出一块发黄的纱布,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眼底闪过诧异。
上次孙康仁给文涛脑袋缝针,她还以为孙康仁是个西医,没想到是个中医。
杜淑琴看孙康仁在忙活,轻手轻脚出来,从高低柜里找出暖水袋,把刚烧滚的水灌进去。
想到这俩姑娘应该是一直赶路,很多天没好好吃过东西,杜淑琴就去厨房把锅拿过来,锅里添了凉水,等水开了之后煮点小米粥。
米油养胃,那孩子也能吃。
大清早的从被窝里叫起来,又在冰天雪地里跑了一圈,周文涛就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炉子跟前,烤火。
下面接碳灰的抽屉里埋了两个红薯。
“妈,老头能行吗?”周文涛低声问着。
杜淑琴拿了盆子:“什么老头,你要叫爷爷,去捞点酸菜和咸韭菜!”
周文涛接过盆吸着鼻子去捞酸菜了。
前两天才腌的酸菜按理说还不能吃,杜淑琴为了试试灵泉水都有哪些效果,腌菜的时候偷偷往里面加了一点灵泉水。
昨天晚上她去看的时候,发现洒了灵泉水的酸菜和咸韭菜竟然能吃了。
大冬天的没什么吃的,一碗小米粥或者白粥配上一碟用辣椒拌的酸菜,简直比肉还香。
周文涛把酸菜捞来,杜淑琴用温水洗了好几遍,酸菜闻起来没那么酸了,切成丝。
然后用手把水分攥干放在碟子里,把切好的葱花放在最上面,撒上一勺辣椒面,用热油那么一泼,就听滋啦一声,辣椒的香味和葱花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丫头,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孙康仁闻着香味出来。
杜淑琴还以为她动静太大吵到孙康仁,慌张:“叔,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孙康仁没好气的瞪了杜淑琴一眼,看到她面前一碟还没拌好的酸菜,咽口水:“丫头,快把酸菜拌好,我尝尝!”
“你婶子今年生病都没腌酸菜,我就馋这一口呢,你煮的什么饭?”
正好水开了,孙康仁把锅盖掀开,踢了埋头吃红薯的周文涛一脚:“吃吃吃,老子都没吃呢,你就自个吃上了,把小米下锅里!”
刚刚烤好的红薯又香又甜,周文涛吃到正得劲呢,被人踢了一脚,嘴一瓢没吃完的红薯掉在裤裆上。
嗷的一声,就跳了起来。
“老头,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周文涛眼珠子都瞪出来。
孙康仁慢悠悠地在周文涛刚才坐着的小板凳上坐下:“半个红薯就能让你断子绝孙,小子,太虚了!”
“谁,谁虚了,我很厉害的好不好!”周文涛急忙辩解,他想证明又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急的抓耳挠腮。
杜淑琴一看孙康仁还能和文涛闹,就知道里面的俩人没事了。
“叔,我灌了两个热水袋,能放那俩孩子被窝吗?”
“放脚底下!”
杜淑琴拿着热水袋进去,发现娘俩头上胳膊还有腿上都扎了银针,原本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有了一点血色,呼吸声都比刚才强了一点。
她小心翼翼地把热水袋放在两个人脚底下,看着娘俩没有皱眉应该就是没有被烫到,这才转身出去。
孙康仁从炭灰里把另一个红薯扒拉出来:“丫头,这俩人你从哪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