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雷山百日宴后,顾衍以莫测手段震慑群妖,更引得玉面公主倾心、九头虫暗恨,可谓一举搅动了西牛贺洲这潭深水。宴席散后,各路妖王带着各异心思陆续离去。顾衍本也欲告辞,却被万岁狐王以私下叙话为由,郑重邀请前往其道场万岁山狐王洞一叙。
“顾妖王神通广大,气度不凡,老朽钦佩不已。蜗居就在积雷山左近,若妖王不弃,不妨移步,容老朽略备薄酒清茶,以尽地主之谊,亦可……详谈些事宜。”万岁狐王手持蟠龙木杖,笑容和煦,眼神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深意。其身旁的玉面公主更是眼波流转,粉面含春,一双妙目几乎要粘在顾衍身上,情意绵绵。
顾衍心念电转,瞬间明了这老狐狸的盘算。无非是见自己实力强横,又与牛魔王交好,想将女儿玉面公主许配,以联姻方式将自己绑上其战车,为那看似富甲一方、实则可能危机四伏的万岁狐王一脉,寻一个强力外援。那玉面公主的殷勤与魅惑,便是最好的佐证。
“联姻么……”顾衍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他志在西游大局,甚至更高远的大道超脱,男女情爱、势力联姻,于他而言皆是手段,而非目的。不过,万岁狐王在西牛贺洲经营多年,人脉广阔,消息灵通,其积累的财富与资源也颇为可观,若能借其势,对自己未来布局确有裨益。且玉面公主本身……或许亦有可用之处。
“也罢,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再说。”顾衍心中定计,面上却露出谦和笑容,拱手道:“狐王盛情,晚辈岂敢推辞?正要向狐王请教这西牛贺洲的风物人情。”
“哈哈哈,好!顾妖王爽快!请随老朽来!”万岁狐王大喜,亲自引路。
万岁山距离积雷山不远,位于一片灵气氤氲、景色秀丽的群峦之间。山势不算险峻,却自有一股灵秀仙气,山中奇花异草繁多,灵泉淙淙,显然被精心打理过,与积雷山的霸道雄浑截然不同。狐王洞也非阴森洞府,而是一座依山而建、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宫殿式建筑群,虽不及天庭宫阙宏伟,却也精致华美,富丽堂皇,足见万岁狐王家底之厚。
进入主殿,早有狐子狐孙备好香茗灵果。玉面公主亲自为顾衍斟茶,素手纤纤,香风阵阵,媚眼如丝,言语间更是极尽温柔体贴,嘘寒问暖,毫不掩饰亲近之意。她本就天生丽质,加之狐族天生的魅惑风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能撩动寻常男子心弦。
顾衍却始终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淡然,应对得体,对玉面公主的殷勤与隐约的肢体接触,皆巧妙地保持距离,既不冷落,也不逾越,举止间一派光风霁月、守礼持正的气度。他深知,若自己真个把持不住,在对方地盘上做出什么不堪之事,或表现出急色之态,非但过不了万岁狐王“选婿”的心性考验,更会授人以柄,将自己置于被动之地,甚至可能落入某些精心设计的圈套。
万岁狐王在一旁冷眼旁观,见顾衍在女儿如此主动的攻势下,依然能保持清醒理智,举止有度,心中对其评价不由又高了几分。美色当前而不惑,此子心志之坚,远超寻常妖魔! 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女婿”品质——有实力,有心计,有定力,方能护得住家业,撑得起门面。
品过几巡茶,闲谈片刻后,万岁狐王屏退左右,只留玉面公主在旁侍奉。他轻咳一声,神色转为郑重,对顾衍道:“顾妖王,明人不说暗话。老朽此番邀请,除了一尽地主之谊,实是有一事相商。”
“狐王但讲无妨。”顾衍放下茶杯,正色道。
“小女玉面,年岁渐长,老朽为其终身大事,颇费思量。”万岁狐王看了一眼面带娇羞、低眉顺眼的女儿,缓缓道,“西牛贺洲虽大,英杰辈出,然能入老朽眼者,寥寥无几。牛魔王兄虽为豪杰,却早有贤妻;其余妖王,或粗鄙不堪,或心术不正,或根基浅薄,皆非良配。直至今日,得见顾妖王风采……”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顾衍:“妖王修为深湛,手段通玄,更难得的是气度沉凝,心性沉稳,非是池中之物。小女对妖王亦是……一见倾心。老朽斗胆,欲将小女许配与妖王,不知妖王……意下如何?”
虽是询问,但语气中已然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更有一种“如此美事,你当不会拒绝”的笃定。
玉面公主更是抬起头,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望着顾衍,脸颊绯红,娇声道:“顾郎……爹爹所言,正是妾身心意。若能侍奉顾郎左右,妾身……死而无憾。”声音酥软入骨,带着无尽期盼。
殿内气氛,一时微妙。
顾衍沉默片刻,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道:“狐王厚爱,公主垂青,顾某感激不尽。只是……顾某乃山野散修,漂泊不定,仇家或许也有几许,恐非公主良配,更恐连累狐王一脉。”
这是以退为进,既是试探对方决心,也为自己争取更多主动权。
万岁狐王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一笑:“妖王过谦了!以妖王之能,些许仇家,何足挂齿?至于漂泊……成了亲,这万岁山,不也是妖王的家么?老朽虽年迈,在这西牛贺洲经营多年,也有些人脉与薄产,自信还能为贤婿遮些风雨,提供些许助力。”
他连“贤婿”都叫上了,显然势在必得。
玉面公主也急切道:“顾郎不必担忧!妾身心意已决,无论刀山火海,皆愿与顾郎同往!爹爹也会全力支持顾郎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且可能得罪这位地头蛇。顾衍心知,这桩联姻,于自己利大于弊。他需要万岁狐王这条地头蛇的势力与人脉,为自己未来的行动提供掩护与便利。至于玉面公主……不过是这桩交易中的一环